“不要愣着。”
季家书开口。
“这样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立马到冰海里去。”
“跳水!我们得进水里!要不然马上就要变成渣滓了!”
“用枪砸,非洲老头儿呢?让他用拖拉机来轰一炮!”
上空落血,一片又接着一片,把我们所有人都染成黑红色。
一时间我们都染上了海的味道。
“你们他娘的来个人帮我拖着这破玩意儿!引擎坏了!”
非洲老头从拖拉机中探出脑袋。
“这儿冰层太厚,也不知道能不能轰穿!”
我和一群小兵往拖拉机后跑,跟牛一样在后面把拖拉机往前面顶。
流民走到前面,用力拉前面的铁扛,身体和地面几乎是四十五度角。
“轰”得几声。
炮弹砸穿冰面,拖拉机被震到直接侧翻,非洲老头跟个球一样翻出来。
我拿着枪用力把边缘的厚冰块全砸穿,而后抬起头。
“报告指导员,冰块砸穿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季家书身后的机甲枝干开始慢慢地收束回来,他的目光扫向冰窟窿。
“两两结队,会游泳的带着不会游泳的人。”
“是!”
“屏障撤掉后,炮火会砸下来,所有人记得憋气往前游!”
“好!”
头顶上的血块越来越大,阳光穿过磷皮向我们逼近,我们纷纷屏住呼吸,在心中默数。
三、二——
一!
碎冰扎入海中的同时,磷皮铺卷天地而塌,密集的炮·弹和子弹立马从上往下砸。
季家书拽着我的手,直接跳入冰凉的海水中。
身上粘稠的血在坠入海的那一刹那化开,化为红纱,又瞬时被海水吞没。
海水之上,炸裂开剧烈的轰动。
炮·弹冲入水中,拽开一层又一层的漩涡,季家书紧紧拽着我的手,手指骨发疼。
我下意识紧紧反握住他。
在膨胀的气泡中,他伸出手把我拽到他身旁,水的张力在我们之间慢慢、慢慢缩小。
我就是穿过了一层水膜,而后在模糊之中靠近他。
一切变得疼痛而虚幻。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季家书拽着我飞快地往前游,氧气被夺走,我的脑子开始发胀。
虚实之间,只剩下绵长的羊叫。
亦或是蝉挥动翅膀的声音。
炸裂声越来越小,我被拽上海面,久违的氧气灌入我的肺腑,我大力地呼吸着而咳嗽。
海面之上,我们就像一块块浮标。
对面是映着战火的嘈杂。
我抹开脸上的水,向对岸看去,密密麻麻的机甲,是二二二星球的负隅顽抗。
“没事?”
季家书撩起我的头发,凑近问道。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