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我们走回帐篷,拿出一串项链。
我们看到垂落在半空的四八硬币后,反而一个个沉默下来,不作声地拿回自己的硬币。
四八。
四十八个人。
现在我们就剩下八个。
“怎么,你们拿回去怎么还不开心了?”
男人笑着从陶瓷罐子里拿出几张票子。
“别哭丧着脸了。”
男人把票子塞到我们每个人的手上。
“知道你们要去雨林,那里艰苦,你们是为了地球打仗的好兵,拿着这些钱买些好吃的。”
我攥着手中的票子。
“可能只有您才会觉得我们是好兵。”
一阵沉默后,只要钱开口。
“这位兄弟,请问你这有纸钱吗,我想烧点给我地下的弟兄们。”
只要钱不愧是只要钱,金钱概念十分到位。
我们跟在男人身后到他家的院子里,他拿出一个钢盆,里面盛满了纸元宝。
“正好过几天要祭祀,这些就当作是他们的过路费吧。”
季家书结果打火机,犹豫了一秒,最终弯下腰,点亮钢盆里的纸元宝。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眼睛都有些酸。
纸张在火中被吞噬,蜷缩着一个个发黑发软,最终化为灰烬。
灰烬跟着烟气飞,飞向杳无音信的远方。
飞向天际。
我们抬起头,看向雾气之上的天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把手放在胸前,一遍一遍地画圆。
圆是一个球,说的是心里住着二二二地球。
圆是一个团,说得是四八兵团所有的兄弟。
其他人跟着把手放在心脏上,闭上眼,感受烟随风走的方向。
“四八兵团永远都在。”
“是啊,我们这群烂人永远都在。”
纸烧尽后,我们重新被押送到皮卡,又开始长途的颠簸。
车厢里萦绕着昏昏欲睡的气氛,我们几个人靠在车壁上,无精打采。
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怎么了?”
押送的小兵好奇地挑起眉。
“一会儿疯得跟打了胜仗,一会儿又萎靡得像是失守了城池,情绪起伏得也太大了,我寻思着刚刚那玉米也没这么难吃吧。”
只要钱懒洋洋地背靠车皮。
“刚刚我们说话你说嫌吵,现在我们安静了你又不高兴,他娘的你要求真高啊…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正式的军装发给我们,穿着这个不习惯。”
“哪儿还有个正式的军装,这就是正式的军装。”
“你给我开玩笑呢?”
只要钱拎着自己的领子。
“我穿了十几年的军装了虽然是看起来板式差不多,但是这料子明显是全棉的,咱们有这待遇?”
“谁跟你开玩笑,我们穿得都一样。”
“反正这不是上战场的军装!”
“这就是上战场的军装!”
“别吵了。”
非洲老头低下头,捡起车上的军令册,递到自己眼前。
我看着他翻到军令册的背面,眼睛直直地盯着落脚的几个字。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上面写得什么字。”
“写得…”
非洲老头儿的声音尤其艰涩,就像被砍压的木头一样。
“写得…”
我直接抢过他手上的军令册,视线扫到末尾。
上面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但是有两个极大的数字我看得分清。
一个六,一个八。
合起来是六八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