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哎呦了一声,只道:“昨儿吃奶还好好的,今儿一早上都没动静。我就觉得奇怪,伸手一摸,这个烫呦,去找大管家还寻不到人,就只能过来找太太奶奶了。”
这才刚奶哥儿就出这事,小媳妇也怕担责任。原以为不过是奶几日孩子就成,还有大把银子拿,是个美差,哪里就想到才这刚接手第二天就出事。
“难怪要闹了,”刘母揉了揉脑袋,“点翠,你去拿俊儿的贴子去角门找刘客住,让他拿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给好好瞧瞧。”
刘家老爷死后,为了稳固家业,刘母就相近办法托关系给刘峻捐了个七品闲官,勉强保住了官职。虽说官位不大,不过有老爷留下的家私维持,就还算不错。
林有颜心急桓儿,见刘母去找太医,也知道是上了心的,不好再惹他们怀疑。
刘峻却走到了林有颜身板,先叫了一声:“兰儿?”
林有颜对这个名字还不太熟悉,抬眼一连奇怪的看着他。
这一双眼睛,不同于宋若兰那温婉痴缠的温柔,带着一种刘峻看不懂的情绪。
太违和了。
刘峻又仔细想了想措辞,才开口道:“倒是没旁的,幼时我去你家,可巧你家红梅开的极好,咱们偷偷摘了许多梅花泡酒,就埋在河边的老柳树下头。前些日子你还曾说要挖出来做陪嫁,我还想瞧瞧这几年的梅花酒怎样了。”
宋若兰今年不过十七的年岁,说是小时候,其实不过是几年前。
林有颜努力整理宋若兰的记忆,实在想不起有这一茬。抬头,却瞧见刘峻眼底有精光划过,便明了他是在有意诈自己。
“峻哥哥可是做梦了?我家里是有梅花,可都是以粉白为主,哪里有红梅呢?我自幼不胜酒力,又怎会跟哥哥一起酿酒?”林有颜说完,目光暗淡了些,“想来,是哥哥与哪位姐姐的缘分吧,这便罢了,又何苦来打我的眼。”
生怕林有颜一气之下又寻短见的刘母忙到:“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显摆你多有本事?可见是没人管得了你了。兰儿是个好的,往后就让她好好管管你,别在出去拈花惹草了!”
刘峻见林有颜说的这么清楚,只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连连道歉,说自己昨儿睡迷了,把梦里头的当了真。
林有颜生怕他再怀疑,又笑道:“比起酒,我还是觉得茶水更好些。八岁那年初雨,雨水打落了许多桃花。我跟姐妹们用网子将桃花接住,就用那初雨的无根水泡了几日后,将桃花捞出去埋了,那水就多了一股子桃花香气。虽说蹬不得大雅之堂,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用来泡茶最好。未出嫁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拿出来一小坛子煮茶。过两日三回门,刚好让峻哥哥尝尝。若是喜欢,我再跟姐妹们商量讨来两坛子来慢慢用。”
刘峻多少听过,这也是宋若兰才知道的。
如此,刘峻更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想可笑,连连点头应下了。
桓儿被抱了过来给刘母,刘母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宝儿、肉儿”的疼惜,林有颜勉强压抑住心底的疼惜,只立在一旁。
刘玉竹刚刚被收拾了一波下人,又见林有颜几句话将母亲哥哥都哄骗住了,心里更觉不快。
林有颜抬眼,瞧见了刘玉竹刀子一般的目光,也只勾唇嗤笑。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太医过来,太医给桓儿好好看了看,便叹口气道:“倒无大碍,只是孩子太小,又太瘦弱了些,恐伤根基。我先开退烧的药先让乳母喝下,再喂奶给他,回头再开些滋补要叫乳母喝着慢慢调理。以后万万不能再有差池。”
古代孩子夭折的多,就是皇宫里头,孩子也多有养不大的,加上桓儿本身就受了不少罪,一时没注意孩子就没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等给开好了药,一屋子人都松口气。林有颜提议道:“桓儿吃了苦,眼下又虚得慌。下人们看护,难免有不周全的时候。偏偏桓哥儿的亲娘又去了。我既然过门,就是桓哥儿的娘,不如就将孩子放在我身边养着吧。我定日夜吃斋念佛,好生养育。想来容姐姐泉下有知,也能心安了。”
刘母一想是这个道理,让林有颜养着,也就不怕林有容再闹了。
“亏了你有这个心思。我是舍不得的。你才刚刚嫁过来,还没跟俊哥儿新婚燕尔相处够,就添个孩子再中间。不过你终究是俊哥儿的新母,你疼孩子也是应该的。就养在你哪里吧。”
刘玉竹见林有颜一过门就要养嫡长子,自然明白如此林有颜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不觉开口反对道:“娘,常人都到后娘难当,这往后桓儿若是再有什么,自然都是兰姐姐的不是?再说她才多大,又没生养,哪里就知道怎么养孩子了?”
刘母听此言心底本就有气,听此言便训道:“哪里听来的着些胡言乱语?你嫂嫂向来良善,是你打小看见的,咱们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家,怎就养不得了?可见你身边丫鬟都是些什么贫嘴烂舌的人,这都教你些什么?”
越听如此,刘母越是觉得头疼。而且姑娘已经这么大到了嫁人的时候,此时就是给她找先生上学也来不及了。她亲生的大姑娘选秀进宫,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小女儿原本想要给她找个富贵人家嫁过去平稳享乐,可如今这般秉性,哪个婆家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