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手中燃起数朵火莲，纷纷洒洒的，落到尸体之上，继而火莲化为大火，转眼吞噬了整具尸体。
她将晶体塞入锦囊中，顺手扔给颜之卿，平静道，“现在有了。”
火焰还在燃烧，火莲术属于每位医修必修法术之一，据某位谷主所讲，此法乃是杀人越货必备之宝，实乃不二之选。
实际情况中火莲术就是拿来火化用的。
借着那点火光，仙羽看清了周遭的景象，不远处的幌子上的几字让仙羽认清位置，过了这条街，就是方子野口中的早市。
“上次来，浊气泄露点找到了吗？”
上回就是江鲤重伤的那会，颜之卿捏着锦囊上两根丝绦，表情由厌恶转为冷漠，好一会他才开口，“可疑地点太多，当时关师姐提议，分头行动检查。我和赋清修为不错，各自挑了一路。”
所以颜之卿才对江鲤为何受伤一字不提，因为当时颜之卿根本不在江鲤身边。
关山月簌簌落下泪来，她捂着脸哭泣道，“我真没想到，当时我和江师妹就隔了前后院，等我听到叫声时，江师妹她，她……”
往后的话关山月已经说不出来了，她回想起当时的惨状，依然忍不住发抖，江鲤半个胳膊被吞噬，她想去救江鲤，可那边的浊气实在太诡异了，她能清楚感觉到祛邪丹的药力在体内流失。
要是当时冒险去救江鲤，她会不会也和江鲤一样，容貌被毁，修为尽废。
还好，赋清赶来相救，她也没有受伤。
仙羽望着面带柔弱的关山月，有些事没去一一问清楚，江鲤现在还活着，对关山月态度暧昧不清，她这个局外人不要插手为妙。
“灵力罩虽然比不上祛邪丹，但二者功效是一样的，一旦耗尽，会使人瞬间暴露在浊气内。受侵蚀部分各不相同，但像江师妹那种侵蚀到半个身子，着实少见。”
颜之卿若有所思，“你怀疑鲤儿当时误入了源头？”
仙羽无法下肯定，“这个需要看过才知道。”
关山月立刻反对出声，“不行，那里很危险。江师妹好不容易救回来，你们不能再受伤了。”
仙羽注意到关山月纠缠的双手，她和关山月一起出任务的次数不多，仅有的两次，关山月都是飒爽利落，踊跃在前头，说臭男人靠不住，只有女人才能保护女人。
那她现在要保护关山月？
仙羽扯了扯嘴角，心道这都什么事。
进了广成镇她和关山月再不合，也是需要互相扶持的队友，只是这位队友，算了，不说也罢。
“师姐莫慌，既然知晓那个地方有蹊跷，我们自然会加倍小心。”仙羽伸手想安抚关山月，直接被关山月拍开。
她神色激动，声音高昂，近乎尖叫破音，“你懂什么。那么多祛邪丹都……”
后半句话像是被强制切断，颜之卿皱眉，追问关山月，“祛邪丹怎么了？”
关山月不肯再说了，倒是一言不说话的赋清开口，“我认得路。”
还在挣扎的关山月一下子泄了气，她咬紧下唇，她固然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可若是单独留在这里，浊气已经结晶，难保不会出意外。
颜之卿不再等关山月的回应，他拉上仙羽赋清两人，简单明了，“我们走。”
照样是多数压过少数，三天前关山月领着颜之卿他们得意离去，三天后仙羽跟着颜之卿一同甩下关山月。
仙羽不得不要说一句，这种感觉。
爽！
领路的从颜之卿转为赋清，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时速加快，颜之卿走路即便是危险时刻，也是带着点散漫，赋清就直接多了，步伐大又快，仙羽起先还能追上，后面干脆小跑起来，惹得颜之卿看她。
“你腿短？”
仙羽没好气道，“你闭嘴。”
好在吵闹过后，赋清知晓放缓脚步，仙羽这才改变行走方式。几人绕过两条街后，最后停在一扇斑驳的大门前。
由于浊气的关系，从外头看去，仙羽已经很难知晓这栋建筑是在这之前就荒废了，还是后来被腐蚀的。
大门是敞开的，颜之卿也不客气，直接跨入，仙羽站在后头，注意着颜之卿身上的灵力罩。
似乎颜色没变浅，仙羽捏着施法用的银针，手指冲颜之卿往前做推的姿势，“走两步。”
“再跳一跳。”
“叫两声试试。”
颜之卿气急败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仙羽收起银针，语气敷衍，“你知道的，我医活人，畜生也医。”
颜之卿气的磨牙，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到了目的地关山月心情反而平静不少，她听着颜之卿和仙羽你来我往，没忍住酸溜溜道，“仙羽师妹和师哥感情真好，平日在外头都不见你们斗嘴。哎，可惜江师妹不在。”
颜之卿冷笑一声，半点脸色都不给关山月，倒是仙羽解释，“浊气多少会诱发负面情绪，性情大变并不奇怪。关师姐是没见过颜师兄和江师姐吵架吧。”
仙羽回想到江鲤那话，堪称恶毒之极，谁能猜到，那个在外头师哥长师哥短的软妹，到了浊气里头就是泼妇。
一把甜美的嗓音，开口闭口就是颜之卿你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仙羽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进来以后会忍不住和人呛声，关山月则是所谓英雄气概荡然无存，至于赋清……
这人好像没受影响。
既然以灵力罩进入问题不大，仙羽做第二个访客，她在颜之卿身边转了一圈，习惯性巡查周遭情况。
标准的大户人家，碎石铺成的小路左右尽是枯木，仙羽根据草木的布局，大致猜出这个庄子有人住，并且被人精心打理过。
但以往浊气的源头都是在些偏僻处，即便在城镇，也是些不起眼的地方。因为洞口的扩大需要时间，人多热闹的地方，很容易被举报给太学。
能在出现在他人常住的家中，还能迅速扩散到整个镇子，这种速度，不难怪会出现浊气结晶。
这事必须尽快报给太学。
她在前院转完，正打算去找月门边上的颜之卿，脚下踢到异物。那个圆装物从仙羽脚边绕过，滴溜溜滚进草丛，听到动静的关山月想伸手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下！”
仙羽捡起草丛中的瓷瓶，很眼熟，她一般用来装祛邪丹的。
封口已经被开了，里头的东西顺着仙羽的动作滚出，是几枚祛邪丹，只不过被浊气腐蚀，已经不能再用了。
仙羽见了气极反笑，她说呢，这么多祛邪丹怎么可能一日之内用完，感情是吃不完扔了。
还没等仙羽找关山月算账，站在仙羽身后的赋清转过头来，对关山月清晰吐了两字。
“坏人。”
“……”
看来还是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