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摇摇头,“日后有机会的吧,女人有的是,没必要拿大家伙儿的命冒险。”
“主子英明。”黑衣人谄媚地笑了笑,拍拍身后的弓箭,“那……要不要顺便杀了姬易?”
年轻男人捏在手里的石子突然砸了过去,“杀了这个,广安老儿还有好几个,他死不死有必要吗?”
黑衣人不敢躲,硬挨了这一下。
“走了。”年轻男子的目光在俞轻的背后流连片刻,离开礁石,蹚水往深海里去了。
一行七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深的海水里。
姬易等人对此毫不知情。
俞依依拉着沈清聊天,魏家兄弟宠着小妹妹,正带着魏贞宁在不远处捡贝壳。
俞轻兄妹带了把小铁锹。
俞一帆负责挖沙,拍实;俞轻负责造房子,先堆主体,细微处用银簪处理。
她的手下很快就出现了一片微型四合院。
沈清一直在和俞依依讲话,但视线却始终落在俞轻的院子上。
她赞道:“三间正房砖瓦齐全,似模似样,娘娘的手艺当真了得。”
俞依依也看了过去,接茬说道:“长姐喜欢刺绣,也喜欢雕刻,从小就喜欢在家里鼓捣这些。她性子沉静,很少跟我们玩。”
沈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只好眨了眨眼,她想,她大概知道俞轻为什么不喜欢俞依依了。
俞轻听得见,但也只当没听见,准备雕琢大门外的台阶。
“我来我来,这个我也会。”俞一帆把铁锹扔了,凑到俞轻身边,跪在沙滩上,用匕首细细切出台阶的形状,再拍实。
俞依依羡慕地说道:“大哥和长姐是孪生兄妹,关系最好了。依依来这里之前祖母交代过,大哥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不用强迫他,不然回去了也会惹祸。”
说到这里,她咯咯咯地笑了两声,“表姐莫误会,我大哥只是贪玩淘气,人很好很好的。”
她说这话时姬易恰好从岸边的小树林那边回来。
他说道:“大表弟最是顽劣,若非外祖母不让用强,孤非绑他回去不可。”
沈清心道,你是太子,你若发了话,俞一帆岂敢不走?
不过是不想让他回去罢了。
看来俞轻兄妹在俞家的日子并不比她在丁家好过嘛。
沈清心里如此想着,面色却丝毫不变,笑眯眯地错开了话题,“大燕关是个好地方,夏天凉爽有风,若非眼下时机不对,我真想在这儿陪着娘娘常驻了。”
俞依依立刻说道:“表姐,京城也很好哒,隐州离京城不远,等凉快了表姐就来京城找我玩吧?”
她歪着头,大大的杏眼黑白分明,格外可爱。
沈清想,自己若是男子,只怕也会在这一刻喜欢上俞依依吧。
她用余光瞄了一眼姬易,后者果然痴迷地看着俞依依。
姬宴是和姬易一起过来的,他在看着北边,目光专注,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谈话一般。
沈清觉得,姬宴虽然不喜欢俞轻,但人品应该是过关的。
“依依,我找了个大贝壳。”魏贞宁举着一只大海螺跑了过来,嘴里喊着俞依依,视线却频频落在姬宴脸上。
海边光线很强,每个人都被照得发光发亮。
姬宴穿着月白色的宽大道袍,好看得像个随时羽化飞升的谪仙人。
沈清笑了笑,心道,太子长得已经够好看了,诚王比他还要俊俏三分。她若是处在魏贞宁这个年纪,只怕也会定力全无,一心“慕少艾”吧。
太子有公务,一行人不到中午就回了。
俞依依和魏贞宁在俞轻家忍耐了两天半。
在抵达大燕关的第四天下午,太子终于见完了该见的人,理清了该理的事,他便答应常宁侯邀约,去红石崖别院小住。
俞轻兄妹、姬宴以及沈清被邀同行。
常宁侯不到四十岁,身材矮胖,肚子颇大,见人三分笑,一副笑面佛的样子,与传说中的那个不择手段、视任命为草芥的常宁侯大相径庭。
一场隆重的接风宴后,他以有公事为由,自动自觉地退出了接下来的游戏,把别院交给了年轻人。
饭桌撤下去了,茶也上了两回。
敞轩的气氛渐渐沉闷了下来。
常宁侯府的世子贾玉生耐不住尴尬,起身朝姬易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此刻山风清凉,落日辉煌,景色颇为壮美。学生前面引路,带大家去山上一游,殿下以为如何?”
这是他招待的最难伺候的一拨客人。
诚王不爱说话,俞一帆不会说话,魏家兄弟不愿多说话。
几个女子也是,诚王妃和丁家的少奶奶大多保持沉默,俞依依和魏贞宁虽然说话,却总是窃窃私语。
姬易有些犹豫。
他对大燕关一带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对于常宁侯并非没有戒心--若非魏少轩担保,他根本不会来这里。
姬易看向魏智扬,后者点了点头——山不大,植被也不丰,魏少轩派兵扫荡过一遍,安全无需担心。
于是,一行人从敞轩出来,沿着石板路上了山。
山路旁栽了不少野花,虽然大部分花朵闭合了,但绚烂的色彩还在。
山不高,路便也不远,从下到上,总共一刻多钟。
为赶上日落,姬易走得极快。
魏家兄弟有保护之责,跟在身侧如影随形。
俞一帆好强,不想被他们落下,紧跟魏家兄弟之后。
然后是贾家两兄弟。
姬宴本想慢慢上去,却被姬易不停地催促,只好勉力而为,拼了命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