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一直用“示弱”来降低他在皇室中的存在感。
“弱”是他的保护色。
他在跟俞轻成亲前,从不觉得他真的很弱。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在示弱中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了。
且不说一直被逼着学习“六艺”的姬易,便是俞依依都比他强。
他终于有了危机感。
晚上,姬宴和俞轻宿在清风院。
院子有二进,房间很多,但别院的下人只铺了一张床榻。
俞轻洗完澡,出来后见姬宴坐在太师椅上,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抢着道:“你放心,我去起居室睡。”
姬宴:“……”
他能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吗?
不能。
因为他确实不打算跟俞轻一起睡。
俞轻一边擦头发一边拖着步子往外走。她晚上有行动,跟姬宴住一起很不方便。
“那个……谢谢你。”姬宴干巴巴地说道。
他的脸又红了。
“顺手而已。”俞轻头也没回,摆摆手,穿过湖绿掀起的帘栊,进了起居室。
竹篾编的帘子轻轻落下,摇晃着,挡住了那个窈窕修长的背影。
姬宴懊恼地站起身,重重地躺在床上,又猛地起身,在地上溜达起来。
一直在墙角种蘑菇的小圆子鼓起勇气,问道:“主子,要不要点一只凝神香?”
“不用。”姬宴道。
他与太子同住,又在常宁侯家里,保持警醒非常重要。
“那……”小圆子迟疑着,“主子安歇吧,不然澡又白洗了。”
姬宴瞪了他一眼,“从今天起,你每晚在院子里走半个时辰,走不完不许睡觉。”
不过爬个小山罢了,一个奴才居然比他还累,太不像话。
啊?
“哦……奴才这就去。”小圆子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卧房里安静了。
一直在窥探卧房的俞轻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姬宴晚上不睡,耽误她的好事呢。
她躺下来,用薄被盖上腿,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进入系统。
“你……”姬宴出现在门口。
俞轻睁开眼,盘膝坐起来,问道:“王爷有事?”
她眸子漆黑,目光锐利,显然极为不耐。
姬宴犹豫片刻,说道:“我们……说说话?”
俞轻奇道:“凝神香又没有了吗?”
“还有呢。”姬宴亲自搬来个绣墩,在贵妃榻前坐下了,小声道:“王妃,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对不对?”
俞轻凝神听了听外面,外面还有轻微地脚步声,应该是小圆子。
她说道:“夫妻是一体,但你我不是夫妻,关于这一点,王爷不是一开始就明确了吗?”
这丫头总这么尖锐做什么,姬宴局促地挪动了一下大长腿。
俞轻哂笑一声,“王爷回去吧,我们连同林鸟都算不上,没什么好说的。”
姬宴勉强笑了笑:“王妃莫急,就算不是同林鸟也可以是好帮手。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俞轻挑了挑眉,“共同的敌人?你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皇上”这两个字在姬宴嘴里滚了一遍,又滚回去了。
他搓了搓手,“难道不是大金吗?大金的齐旻毁了你的脸,最后还杀了你。”
俞轻听了听外面,似乎有另一个脚步声靠了过来,动静很大。
姬宴也在警惕着,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挡在薄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俞轻故意往前凑了凑,说道:“王爷说错了,不是大金,我其实想谋反。”
一股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
姬宴心猿意马,强迫自己往后坐了坐。
俞轻以为他嫌弃自己,又故意往前追了追。
姬宴继续向后躲,绣墩小,稳定性不好,身体失衡,绣墩也歪了,带着他朝地面倒了下去。
俞轻反应很快,飞快地拉了他一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姬宴尴尬地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呐呐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俞轻反问:“不是夫妻一体吗?”
姬宴:“……”
按说他已经得到答案了,应该立刻返回卧房,但当真了解后,他心里更加不安了。
“你和谁?”他必须多知道一些。
俞轻道:“王爷是皇室正统,要想名正言顺,当然是我和王爷了。”她在玩笑中加了几分认真。
虽然只是一瞬间,且烛火摇曳,但姬宴看出了俞轻眼里的认真。
他说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他起身朝卧房走去。
俞轻笑道:“哪件事你都帮不了我,弱鸡!”
姬宴的火气一下子顶到了脑瓜门儿上,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脚下顿了顿,“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也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奉劝你,不要自不量力。”
……
“咱们走着瞧。”俞轻冷哼一声,重新躺下去,麻利地进了系统。
阿白正趴在一个石头人上,见她进来,懒洋洋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俞轻点点头,盘膝坐下,调出阵法库。
她现在是二阶神识,可取用的只有几个基础阵法。
但万变不离其宗,基础阵法一样可以做许多事。
比如笨重的傀儡石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