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眼中一亮,但碍于还有事,不得不走了∶“告辞。”
时月目送叶家人离开。
银杏嘀咕∶“姑娘对他那么好干什么呀。”
还亲手送上一碗豆浆,这要让别人看见,多容易误会啊!
时月回头∶“什么啊,你这丫头。”
她刚才趁着推碗的时候,往叶黎手里塞了个小纸条。
他收到了,并且收下了。
时月望着叶邑碧蓝如水洗的天空,心说这地方怪事,还挺多。
“十六啊,你准备一下。”
“我们今晚去澧水河。”
入夜,谢家的丧事还在进行。
这个时代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一下山,村外就没什么走动的人了,更别提早先死过人的澧水河。
十六搓着手臂,跟在时月身边∶“月见,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不害怕吗?”
冬天快到了,冷风呼呼地往人脖子里灌,尤其是这开阔的河岸。
这黑灯瞎火的,只有微弱月光提供照明,这丫头怎么这样胆大呢?
时月并不信那些鬼鬼神神的,当然不觉得害怕。
“怕什么,不是意外就是阴谋,我就是怕,也该怕人心,而不是怕鬼神。”
“什么意思?”
十六虽然心里毛毛的,但还是尽职尽责护在时月身边,用打草棍探路。
“你是说,谢三郎的死是阴谋?”
“何止谢三郎的死,你没听叶黎说啊,十几万斤粮食,沉船后一个麻袋都没找到!”
“十几万斤呐!”
时月前几天刚买了几百斤米、麦,一只麻包装一百斤,十几万斤粮食起码有几千只麻袋,怎么会一只都找不到。
“那个叶家伯父不是说了吗,被水冲走了。”
时月不同意这个说法。
“你想呀,哪怕被水冲走了,难道水会冲得干干净净吗?”
时月原本只是觉得奇怪,正是叶滨笃定的一句「被水冲走了」,才真正引起她的怀疑。
“别忘了,叶黎说水里是有沉船残骸的。”
“凭什么河水只带走装着粮食的麻包,而留下了船呀。”
十六皱眉∶“万一呢?”
二人已经到了澧水河边,月光下,枯水季的澧水水位很低,露出了大片河床。
码头边停着几艘规模较小的舸船,有士兵正在来回巡逻。
“你看,舸船是有粮仓的。”
“而且粮仓是上锁的。”
要什么样的浪,才能把粮食从上锁的粮仓里掏出来,然后冲走?
十六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有人来了。”时月一拽十六,二人一齐躲进路边的草里。
不一会儿,叶家人来了。
“是叶滨。”十六眼神好,隔着老远看清了来人。
“还有一个方士打扮的人。”
叶滨打开了守卫,请冯仙师进去。
“仙师你看,这就是最后一批运往郢都的稻谷了。”叶滨接过一截斜劈的竹子,往麻包里一插。
“你看,颗颗都是上好的粮食啊!”
冯仙师是个皱巴巴的老头,头发、胡须惧是雪白,他看了看∶“确实是好粮。”
叶滨把粮食填回去。
“还有三日,这批粮食就要送去国都了,希望仙师请河伯大人通融通融,让这些粮食顺利到达。”
“不要再出事了!”叶滨提起河上惨案,也是一身晦气,
冯仙师做了个礼∶“河伯震怒,皆因我等的心不诚,准备准备,再大祭一次吧。”
叶滨点头∶“只能如此了。”
“对了,听说这次准备献祭的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子,姓谢?”
冯仙师混浊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
叶滨点头∶“正是那个谢三郎的侄女。”
“女孩的爹前几年也死在河上了。”
冯仙师捻着胡须∶“谢家三郎惊了河伯外出巡游,这才被夺去性命,由他家女孩祭祀,再合适不过。”
“河伯定能平息怒火。”
叶滨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满口答应∶“我们会尽量满足河伯的所有要求,还请仙师在河伯面前,为叶邑百姓多说点好话吧。”
“自然,守卫一方百姓,是我职责所在。”冯仙师又做了一礼。
两人看了一圈,就离开了。
十六抓耳挠腮∶“好可惜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月见,你说他们在商量什么啊?”
冯仙师带着七八个仙童,刚才叶滨带他上船的时候,这些仙童有的在望风,有的在同叶家人攀谈,还有的跟码头守卫套起近乎了。
“这个冯家人奇奇怪怪的。”时月嘀咕道。
“我们先回去,明天去村里打探更多消息。”
十六点头∶“好。”
大半夜,冯仙师与叶滨去码头逛了一圈后,又收了叶家不少礼物。
然后他仙风道骨地坐上牛车,准备回去了。
在车上,一个仙童轻声对他说∶“师傅,今天师弟在码头边看见两个奇怪的人,似乎在盯着咱们。”
另一个仙童接口∶“是一男一女,住在谢家旁边,好像是新来的外乡人!”
“不止呐,今天叶家小公子也去见她们了。”
仙童们七嘴八舌,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一个年纪最大的仙童问∶“她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冯仙师睁眼,捻了个诀∶“什么外乡人,清风,你去。”
“别让任何人碍事。”
清风仙童被点到名,点头∶“是,弟子明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