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和辔头都是齐全的,打发走仇二,凌音直接骑着白马,慢慢走去七曜司。说来惭愧,她还不算会骑马……最多只能坐在马背上慢慢走。好在“飞雪”的确是非常温顺善解人意,凌音摇摇晃晃地坐着,它也就小步地慢走,一人一马走在江都的大街上,不时有百姓投来惊羡的目光。
凌音颇有些得意,这感觉,就和上辈子开着辆玛莎拉蒂招摇过市差不多。瞧瞧这色,干净雪白;瞧瞧这车…不对,这马,高大挺拔,和拉车的驽马一看就不是一个血统,高贵!凌音骑着白马,正膨胀呢,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带着让人背后发凉的笑意:“哟,这不是凌小娘子嘛?”
这声音有点耳熟,凌音回过头去,正看见一个清俊的少年人,笑吟吟地站在马旁。
辞青云!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便见辞青云忽地拔出一把匕首!
他想做什么?!
凌音的第一反应是想跳下马背逃跑,辞青云的动作却比她快得多。只见少年反手一下,扎在马的后臀上!
我去!
他刮我的玛莎拉蒂!
凌音的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句这样的想法,便听得身下骏马痛叫一声,然后便如疯了般窜出去!
骏马毕竟不是车,车被刮花了就花了,但马被扎上一下,可是会发疯的。即便白马训练有素,也顶不过动物的本能,骤然吃痛,拔腿便开始狂奔。凌音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直接甩下马背,她立即伏低身体死死抱住马脖子,大骂辞青云无耻!
这要是被发疯的马甩下鞍去,即便没有被马蹄踏死,也要摔断几根骨头!凌音吓得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她紧紧抱住马脖子,感觉到寒风夹着马鬃迎面拍在脸上,又痛又冷。随着马的狂奔,手底下动物的肌肉以极快的速度收缩扩张,马颈又粗,凌音手下吃不住劲,渐渐有被挣脱的预兆。身后传来辞青云放肆的大笑声,凌音心中一烫,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毫咬着牙,从卡册中呼出最新到手的那张将卡:“霍去病!”
隔着一整条长街,街上满是惊慌逃窜的百姓和摊贩,辞青云却看见那原本惊慌失措伏在马背上的少女忽地直起了上半身。不但如此,她竟在奔马背上陡然扭转身体,露出弦张如满月的长弓!
空气发出如裂帛般的嘶鸣,几乎就是在辞青云看见凌音动作的同时,一支利箭跨过熙攘长街、避开慌乱人群,已然抵达他的眉间!
前额就像是被锥子狠狠凿了一下,利箭穿脑而过,辞青云望后而倒。然而这还不算完,弓弦连响,凌音提气开弓,瞬息之间,连珠射出五箭,分别穿透咽喉与四肢。然后她转回身,看也不看辞青云的下场,将长弓往鞍边随便一挂,使出“左牵黄,右擎苍”的能力勒缰调转马头,转身往来路跑去。
事已至此,还管什么七曜司。好在家中细软已经收拾好,凌音也就不打算费事,待取回包裹,直接策马出城便是!
脑海深处,“霍去病”的卡面上迷雾渐渐散去,露出第一个普通技能——纵轻骑。
凌音飞奔回家提了包袱,立刻转身出城。从一箭射死辞青云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逃跑路线,只要够快,就能赶在官府和七曜司反应过来之前离开!
凌音策马疾驰,有了英魂的加成,她和白马就如同配合多年的伙伴一般默契,长风呼啸而过,城门已然在望。
不得不说,陆九崖没有诳她,“飞雪”确是不可多得的宝驹,当它全力奔跑时,就如一道贴地的疾风。守门的士兵都被震住了,眼见那匹高大骏马奋起四蹄直冲过来,甚至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路。凌音纵马出城,心中喜悦还未升起,耳边却骤然响起磅礴的琴声!一道无形的气浪从城门之内发出,击在凌音的后背,将她整个人从马背上凌空抽飞出去!
凌音重重摔落在地,滚出十几个滚,溅起三尺高的烟尘。白马随着惯性,又奔出十来丈才堪堪刹住马蹄,愣愣地回头,看见主人挣扎着爬起,咳出一口鲜血。
若非有铁布衫护体,凌音这会即便没死,也肯定摔昏过去了。她擦去唇边血迹抬头,看见昨日在七曜司后院见到的白衣琴师缓缓步出城门,身后守城卫兵呼啦啦跪了一地。他怀中抱着古琴,依然是那样古艳而端庄,神情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怜悯。
“你果然不是琴师。”凌音哑着嗓子说。她试了几次,腿骨却好像断了,怎么也站不起来,索性往地上一坐,说道。意识深处,她悄悄唤出荆轲,等着对方走近自己五米之内。
凌音已经看过了霍去病的技能,只要把这个家伙解决,她就能逃走!
可对方却在十步外便住了脚。
“行舟对我说过,你有家传秘法,能在五步内一击杀人,护体真气都挡不住。”凌音第一次听见白衣公子开口,声音清朗,温柔含笑,却像是将她的心浸在了冰水里,一点一点地冻结了整个胸腔,“我可不敢赌。”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这个?”
凌音忽然问道。晏飞歌眼前寒光一晃,一柄长枪就像是跨过了空间一样、陡然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