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太后已然显出不耐:“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
栖妃眼中闪过一抹喜意,想着今天或许可以先带走女儿,晚些时候求求皇上过来说和,就算不能让太后收回成命,但至少可以让女儿受惩罚的力度轻些。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太后宫里的宫人来到李篎身旁,恭敬道:“大公主,请。”
栖妃惊愕望向太后,太后享受着小儿子的按揉,闭目养神。
李篎最后还是被“请”走了。
众人也被请出了慈宁宫,没有太后和皇后,栖妃装出来的柔顺消失殆尽,她疾步走到楚嫔母女身前,上下打量她们,目光噬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李媃吓得瑟瑟发抖,本就苍白的脸色,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
栖妃厌恶不已:“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楚嫔把女儿挡在身后,恭敬垂首,不与她做口舌之争。
“啪——”
李媃吓得一抖,心疼地看着楚嫔的脸,“母妃。”
她快要哭出来,“栖妃娘娘,你,你”
“我怎么?”栖妃慢吞吞收回手,轻蔑俯视楚嫔:“本宫为妃,你为嫔。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受得了要受,受不了也得受。”
她用力撞过楚嫔的肩膀,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道:“楚嫔,别以为安宁王看在楚沐的份上偏向你几分,你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这里是后宫,他一个王爷,手伸不了那么长。”
“本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不知道本王母后的手伸不伸得了。”一道清越的少年音突兀闯进来。
栖妃顿时变了脸色。
李昶绪一眼就看到楚嫔脸上的巴掌印,皱了皱眉头。
“见过小王爷。”
李昶绪不理,只是直直看着栖妃,栖妃忍了忍,屈膝向他行礼:“嫔妾见过小王爷。”
李昶绪懒懒道:“起来吧。”
栖妃才站起来,不冷不淡道:“不知小王爷有何事?”
李昶绪:“没什么,就是正好去上书房,没想到碰上了。”
他偏了偏头,对李媃笑了笑:“二侄女今日受了惊,就好生在宫里养着,小皇叔会替你跟太傅请假的。”
李媃感激不已,腼腆笑道:“谢小皇叔。”
李昶绪觉得小姑娘挺可爱的,软糯糯的一团,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找到什么好物,最后干脆把腰间别着的冰花芙蓉玉玉环取了下来。
玉环通体呈紫罗兰色,甚为少见。
“这玩意儿戴着戴着会变色,虽不算贵重,但也有些小趣,你拿去玩,就当是给你压惊了。”
说着话,李昶绪把玉环遥遥扔了过去,李媃慌里慌张去接,她把玉环接住,再去看时,哪里还看得到人。
楚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小皇叔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随后,她向栖妃行礼,“嫔妾告退。”
栖妃看着她们走远,用力撕扯着锦帕。
“娘娘不必生气,听说冰花芙蓉玉不是什么稀罕东……”
“啪——”
栖妃反手一巴掌甩过去:“你是在嘲笑本宫和大公主,连这种“寻常东西”都没有吗。”
宫人迅速跪下,自扇巴掌:“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嘴拙该打,求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知错。”
栖妃一脚踹过去,厉声道:“回宫。”
宫人忍着痛,赶紧爬起来跟着走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传回了慈宁宫,太后揉了揉眉心,神色间都是倦怠。
玉华姑姑为她沏了一杯茶,转移话题:“小王爷还是那么依赖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想到您了。”
太后摇了摇头,“那孩子鬼精着呢,知道后宫女眷的事不好麻烦他皇兄,又跟皇后不亲,这才寻到哀家这里来。他倒是潇洒了,让哀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话虽如此,太后的眼里却慢慢染了笑意。
玉华姑姑顺着劝:“小王爷就是跟你贴心呢,不然这有个什么事,哪会第一时间来找您。别说天家了,就是民间孩子做了什么事,也会想找亲娘商量的。”
太后笑道:“玉华啊,你这张嘴说的话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玉华:“奴婢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太后心情好了些,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转瞬想到什么,眉目又沉了下去。
“栖妃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都快忘了什么是尊卑有别,教出来的女儿也不像话,没大没小。”
她并不怎么在意李篎李媃之间的恩怨,但她绝不容忍,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其他人爬到小儿子头上耀武扬威。
“哀家那里还有几卷佛经没抄完,拿去让大公主代劳罢。对了,佛祖不喜杀生,否则视为心不诚。”
玉华躬身道:“奴婢明白。”
往后一日三餐,大公主那里送些清粥小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