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后对外推说二公主不小心落水,大公主受惊,于是在太后宫里抄佛经,以平心境。
甭管众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李昶绪回府时,楚沐跟在他身边殷勤备至,那眼里的小星星都溢出来了,李昶绪被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一巴掌呼过去:“再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我,信不信我马上给你把眼睛蒙了。”
楚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巴巴看过来。
李昶绪:淦!
他把太傅布置的功课扔过去:“记得模仿本王的笔记。”
楚沐憨笑,一口应下:“好。”
“平时没见你这么爽快。”李昶绪撇了撇嘴,半马尾一甩,谁也不爱,大踏步不回头地走了。
楚沐抱着书袋跟上去。
…………
皇宫。
傍晚时分,承恩帝御花园散步,“偶然”遇到了栖妃。
落霞唯美,夕阳泛着一点点红晕,犹如娇羞的少女。殷红色的霞光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栖妃是明艳娇丽的长相,美得很有攻击性,但此刻她一身碧色长裙,外罩一件颜色稍浅的散花水烟纱,乌黑的秀发挽成流云髻,没有任何头饰,只在左侧别了两朵盛开的正艳的西府海棠,很是婉约动人。
承恩帝本来想抬脚走人的,见状,这脚就抬不起来了。
待人走近了,栖妃向他行礼,他也中途阻止了,含笑道:“爱妃今日很不一样。”
栖妃缓缓抬眸,看他一眼,欲言还休。
“皇上……”声音柔柔的,如黄莺初啼。
承恩帝眸光暗了一分,栖妃飞快瞥他一眼,美目盼兮:“皇上,臣妾宫里新做了一些美味的佳肴,不知皇上能否移驾。”
承恩帝微微颔首:“来人,摆驾灵毓宫。”
栖妃眼底浮现喜意,落后承恩帝半步,跟着他前行。
晚膳时候,栖妃一顿小意伺候,待承恩帝用膳完毕,她又勾着人展示新得的小玩意儿,直到天色全部黑下来,栖妃眼帘半垂,一脸羞意与青涩:“皇上今夜留下来吗?”
承恩帝:“爱妃都开口了,朕怎么舍得拒绝。”
“臣妾伺候皇上沐浴。”
一段羞羞的时间之后,栖妃半依在承恩帝怀里,小声道:“皇上,其实臣妾今天做了错事。”
承恩帝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低低“嗯”了一声。
栖妃也把不准他的状态,试探道:“今天篎篎跟二公主闹了点小矛盾,皇上也知道,臣妾是篎篎的生母,难免就偏帮了一分,是臣妾教导不力,请皇上处罚。”她爬起来,跪在承恩帝身侧。
承恩帝那点睡意也没了,把人拉怀里,哭笑不得道:“这点小事,不至于。”
栖妃带着哭腔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教好篎篎,也没及时清理她身边的小人,所以害得篎篎被人蛊惑,不小心顶撞了太后娘娘和小王爷。”
承恩帝拍拍她的背:“爱妃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至于篎篎,母后会亲自管教的,肯定能把篎篎一身毛病给改掉。”
栖妃错愕,抬头与承恩帝漆黑深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爱妃怎么了?”
栖妃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臣妾是太高兴了。”而后顺势倒在承恩帝怀里,不让对方看见她慌乱的神色。
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承恩帝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闲话家常般的平淡语气:“不管怎么说,小十二也是篎篎的长辈。”
话里却未提及太后。
栖妃的心往下沉了沉,她没想到在皇上心中,安宁王占据的分量,比她想象中还要重上许多。
栖妃都快笑不出来了,勉强道:“皇上说得是。”
次日,承恩帝一早就离开了。她也借着请安的名头去了慈宁宫,结果被拦在了宫门外。
“栖妃娘娘,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太医叮嘱过要好好休息,所以太后娘娘没重新下令之前,各宫妃子都不需要来请安。”
栖妃:“可是……”
慈宁宫守门宫人:“娘娘,请吧。”
栖妃给贴身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上前给对方塞了个荷包,小声道:“敢问公公,大公主在慈宁宫可安好?”
“栖妃娘娘放心,大公主一切都好。”
栖妃顿时知道这银子是白费了,她有气发不出,恨恨道:“我们走。”
“恭送栖妃娘娘。”
然而就像所有人都跟栖妃作对似的,中午的时候,李福全带人给楚嫔和二公主送了午膳,随同的还有各种珍宝。
楚嫔看着盒子里妥帖装着的冰花芙蓉玉手镯,就知道这些东西是因为什么送过来的。
她心中有些悲凉,但看到女儿明亮欢喜的眼睛,那点悲凉又被压下去了。
又不是才进宫的新人,怎么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要的别妄想。
她很快摆正好心态,与女儿一同坐下进食。
几座殿宇外,上书房。
李昶绪对着面前的食物,戳来戳去,完全没有一点食欲。
楚沐小声道:“殿下,将就着用一些吧,不然肚子会饿。”
李昶绪干脆丢了筷子:“不吃了。”
楚沐:“殿下。”
李昶绪抱胸睥睨:“你看看这菜,炒得稀巴烂,一坨一坨的,还有这饭,半软不硬的,你再看看这肉片,又老又柴,是给皇子吃的吗。”
其他人:本来觉得勉强能入口的食物,突然就吃不下了肿么破。
李烨看着筷子上夹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楚沐小声劝:“殿下,往日侍卫送来的饭菜,你不也吃了吗。今日怎么就不吃了。”
“那往日的饭菜也没这么难看啊。”李昶绪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