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太傅讲课讲的太嗨,又拖时间了。
李昶绪昨儿才给他皇兄丢了个小麻烦,今天就格外老实。
可是这一切忍耐,当他看到因为时间耽搁太久,而软趴趴成一团的饭菜时,不满达到了顶点。
“我就不明白了,秦太傅他拖着那一点时间有什么意思,难道多出那一点时间,我们就能学会了,天真。”
“果然人越老,越顽固。”
“楚沐,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正经点。”
楚沐都快给他跪了,冒着秦太傅犀利的目光,小声提醒:“后面。”
“后面,什么后”李昶绪毫无防备回头,又迅速扭回来:“秦太傅告诉过我们,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珍惜时间啊,孩子们。”
“噗嗤——”
众人抿着唇,忍笑忍得艰难。
李昶绪简直感觉如芒在背,脑子转的飞快,“老祖宗也早就说过,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们的每一天都是珍贵的,逝去的不可再追回。”
“一日读书一日功,一日不读十日空。”
“早起三光,晚起三慌。”
“人生光阴………”
李昶绪一张小嘴叭叭地,用着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最不可信的话。
秦太傅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
说了一刻钟的功夫,李昶绪搜肠刮肚也再找不出一句话,可是背后的目光还没离开,他咳嗽两声,理了理衣袖:“今天皇叔就教到这里,至于更多的,还需要你们自己去领悟。”
“皇叔有些口渴,重新去沏杯茶润润嗓子。”
他转身预料之中的看到了秦太傅,楚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李昶绪神色自然的流露出两分惊讶:“太傅怎么过来了,可是吃好了。”
秦太傅捋了捋他的山羊胡,意味深长道:“老臣不重口腹之欲,饱腹即可。”他的视线越过李昶绪,落在他凌乱的碗碟上。
李昶绪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太傅见笑了,之前教导小辈们太激动,不小心打翻了碗碟。”
他扬了扬手里的茶杯:“太傅,我实在渴得很了,能否通融,让我先解渴。”
秦太傅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让开了路。
李昶绪颔首微笑:“多谢太傅。”
众人:所以,这事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大皇子李池面色如常,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
等秦太傅离开了,其他人才像绷紧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的天哪,今天吓死我了。”
“我差点以为秦太傅会和小皇叔打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顶多是秦太傅训斥两句罢了。”李笙温和笑道。
“太子哥哥,你就总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七皇子李暇吸了吸小鼻子,眉毛一皱,表明事情并不简单。
李烨哼哼:“老七,跟皇兄们说话把眼睛睁开,否则多没礼貌。”
李暇默了一会儿,猛地爆发:“我已经把眼睛睁到最大了,二皇兄!!!”
李烨:呃呃……
李笙摸摸李暇的头,安抚道:“小七很有礼貌,皇兄们都知道。”
李暇:“哼!”饱含了不屑,轻蔑,还有一点嘲笑。
李烨摸鼻子,看房梁,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所以下午的时候,秦太傅开口说安宁王学识出众,由他来讲解时,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当事人。
李昶绪看着秦太傅严肃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太傅有点儿东西。
秦太傅看着李昶绪:“安宁王才华横溢,不如给诸位浅谈一下四书五经。”
李昶绪眨眨眼:“太傅,我不会啊。我连论语都没看完呢。”
皇子六岁进上书房,李昶绪如今十二岁,却连论语都不会,简直是对秦太傅的暴击。
秦太傅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安宁王莫要谦虚太过。”
李池垂首,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种事,不论搁在哪一个学生身上,都无疑是丢脸大了。
李昶绪见秦太傅意已决,他耸了耸肩,摊手道:“好吧,这是你非要我说的。”
秦太傅:“嗯。”
李昶绪摩挲下巴:“凡事先易后难,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先试着背一下,具体能记住多少,就看老天爷愿意照顾我几分了。”
老天爷:…………
李昶绪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开始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
秦太傅捻着胡须,眉头舒缓,虽然安宁王混账了点,但背得还可以。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放心的太早了。
“……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年龄最小的李暇抬起小手捂住了脸。
其他人的脸色也一言难尽。
楚沐再次顶着秦太傅锐利的目光,小声提醒:“殿下,错了。”
李昶绪:错了?哪错了?
他论语前面背得还不错的,怎么可能会错,再说了,他真背错了,秦太傅能不出声喝止他,于是继续摇头晃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
李烨心如死灰:得了,小皇叔根本就是记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