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也回头看了一眼，“火是他们自己放的，俺老孙顶多吹了场风，你觉得是俺老孙害了他？”

云舒也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却依旧摇摇头，“金池活了两百多岁，却已有老态，一看便知修行停滞不前，修行之人，最易遇上瓶颈，他太过痴恋外物，影响了心境，等待他的劫迟早得来，度得过去，就能羽化成佛，度不过去，便是陨落。大圣你也不过刚好在天道的安排下成为了他的劫罢了，都是命中注定的，没有谁对谁错。”

这番话后，两人没再交谈，云舒不知道他如何看待这事，但是早些时候，这种事她确实见得太多太多了，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冷静到了冷情了。

又是一连数日的赶路，在唐和尚再一次趁着扎营休息的时候拉着云舒讨论佛经的大智慧之时，云舒找了个要泡水的借口，留下了白龙马独自承受伤害。

她如今的身体是条鱼，说要泡水，还真不是随口一说，不过她不习惯整个人都钻到水里去，一般就找个水潭子泡尾巴。

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甚至叫她记起了前世泡脚的情形，若不是孙大圣突然的出现，估计她还能说出一点泡脚心得来。

是以，当一个苹果从天而降落入水中，刚好浮在她的尾巴附近之时，云舒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

不过此时，她还在兢兢业业当一个不起眼到西游里可能描述为某鱼妖的路妖甲。

“你们鱼妖死了也要尘归尘土归土？”

“不，一般我们死了就飘在水里让同族啃食，也算是做一条有贡献的鱼。”

不用抬头云起都能猜到某位大圣心底的纠结了。

呵呵，就这点本事，还想试探我，年轻人。

她甩了甩那苹果上的水，丝毫不介意洗苹果的水算得上是自己的洗脚水，自认为略胜一筹的云起啃苹果啃得无比愉悦。

“你那番历劫的说法，是从哪里听来的？”

云舒又啃了一口苹果，嗯，是甜的。

“可能是哪里听来的罢？我也不记得了。”

孙大圣又扔了一个果子下来，那水刚好砸在云起面前，几滴带着凉意落到了她眼睛里。

“俺老孙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可是，我却是不信的。”

云舒顿了顿，没做声。

“俺老孙认为人定胜天，什么天道安排，什么命，都是不信的。”

确实像是孙大圣能说出的话。

“我以前养过一棵树，不过后来死了。”

云舒面无表情。

“节哀。”

“但是我却觉得你说的其中一些也有些道理，譬如，她只是历劫，迟早是要回来的。”

还真是已经回来了，不过，这依旧是命运安排，一想到现在跳起来表明身份会直接将孙大圣的脸都打肿，云舒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悟空，阿鱼施主，原来你们在这里，悟空，也不知为何白龙马突然不吃草料了，整匹马精神也不太对。”

孙大圣点点头离开了，云舒心想莫不是唐三藏也知道孙大圣当过弼马温，对养马颇有心得？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又想到他头上那只紧箍咒，云舒始终有些在意。

她并不是随时都会出现在那些重要事情的现场，只是一想到起初缺了的那段时间他被迫带上了那只紧箍，便有些意难平，但你要问她意难平什么，她自己也是答不上来的。

“阿鱼施主，贫僧看悟空似乎也心情不好，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因为想到孙大圣被迫带上紧箍与眼前这位脱不了干系，即便是知道他也是没有办法，云舒也还是提不起劲来应付他。

“悟空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若他有什么说得不好听的，贫僧替他跟施主赔礼道歉，还望施主莫要怪罪。”

云舒有些惊讶，此时这位圣僧的身上似乎终于能看到一点圣僧的影子，他满目慈悲，谦恭，温和，那双眼睛有着包容一起的力量，仿佛众生在他眼中当真一律平等。

一刹那，云舒竟然想到，倘若那金莲上坐着的是这位，恐怕事情又有不同的结局了。

只是她这念头才刚起，凭空就响起了一道惊雷。

云舒嘲讽地笑了笑，再抬头，又是一只傻白甜小鱼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