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堂堂的男人热情上前寒暄。
盯着对方的脸足有两分多钟,终于在浩瀚的记忆中挖出了此人的来历。
十来个月之前顾临川跟朋友去一个酒会凑人头,见眼前的男人跟所里接的案例中主要人物很像,就留意着想要了解一下,可人已经走了。
向朋友打听,得知人出国去了,辗转联系上聊过几次,顾临川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也就渐渐淡去,加之后来那个案例成功解决,再无联系。
只是生命里的匆匆过客,早被顾临川抛到脑后,却意外的忽然蹦出来。
不用说,必定是朋友对他暗示了些什么。
可人已经来了,也不能赶走。
“陈先生进屋坐吧。”
“好的。”对方提起手里的东西,“在英国买的茶叶,希望顾先生喜欢。”
“谢谢,你太客气了。”
瞧着对面仿佛还在发抖的木门,顾临川欲哭无泪,火气这么大,回头又要去哄人。
陈先生十分儒雅,聊的话题也很有趣,但顾临川总是心神不定,视线总是不由自主飘到门口,笑的十分勉强。
不会真生气了吧?
以前裘越他们过来做客,他都会在书房呆着,看书或者休息,不热络,也不会刻意避开。
虽然是突如其来的客人,可火气怎么那么大?
浸润商场多年的陈先生看出顾临川心不在焉,他清了清嗓子,微微敛起笑意,变得郑重其事:“顾先生,我们也认识大半年,有件事……”
“什么?”第一百次向门边投去目光。
依然没动静。
陈先生盯着顾临川俊朗的面容,略微失神:“听说顾先生是单身,不知道我有没有……”
他的话被顾临川忽然弹跳起身的动作给堵了回去,生生卡在喉咙口。
深情款款的眼神染上一层疑惑。
顾临川:“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朝门口快速移动的身影等于含蓄的逐客令,逐的陈先生面色微白,但见顾临川面色确实着急,他只得改换话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顾临川摇头,把门打开,等着他离开。
陈先生再傻也知道顾临川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了,飞回国的十几个小时绞尽脑汁的告白行为还未开始就宣告破产。
他倒也风度翩翩,礼貌告辞,电梯门合拢前的一瞬,他瞧见顾临川拿着一根铁丝到对面住户门口。
?干什么?
先敲门,不出意外的没人搭理,顾临川一脸“就知道”,弯下腰,将准备好的铁丝捅进锁眼,这边扭一下那边转一下,拜岑延没换原始锁的好处,没到一分钟就听到“咔擦”声。
压着把手进屋,他喊人的同时捕捉到阳台上那个日渐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道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搭理,他趴在阳台栏杆上,没有想回应的意思。
分明很高大,那样趴着,竟然显得可怜兮兮。
顾临川自问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可瞧着他孤单的模样,内心莫名生出愧疚感。
像未成熟的水果,酸酸涩涩,又像被人捏住心脏一角抖了抖,膨胀的酸味里泛着电流窜过的酥麻,激的他晕乎乎的有些昏沉。
无暇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来自何处,他已经到了阳台,见岑延拿眼角余光瞥他但就是不转头,顾临川笑了:“怎么了?”
“没什么。”回答的快而笃定,但语气不像没事,那委屈的劲都快漫出来了。
“朋友从国外回来带礼物给我,已经走了。”
岑延依然不吭声。
真难搞。
顾临川狠心压下浮在心湖上的心软,伸手掐住岑延线条分明的下巴,用力转过来,促使他看自己眼睛。
浅棕色眸子像含了一潭水,深不见底。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告诉我。”顾临川微微抬眼,语气十分认真,“不要闹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岑延盯着他看。
“就像我这样,觉得你发脾气不对,就提出来,同样的,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错,也可以说。”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他闹脾气,他爸跟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