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宝贝?
徐珊想到了李广泉的锦鲤体质,好奇朝他跑了过去。
等跑近后,她才看到李广泉拖着一只甲鱼。
甲鱼比她脸还要大一倍,估计有五六斤重,它被一根麻绳绑着,绳子的一段攥在李广泉的手里。
“媳妇儿,这是我和二狗在田里抓到的哦。”李广泉在家等徐珊回来时,二狗来邀他去田里玩,没经受住二狗说的蚂蚱诱惑,他就跟二狗一起去了田里,结果蚂蚱没抓到,反而用木棍戳到两只甲鱼,“一共有两只,另外一只让二狗带回家了。二狗爸说甲鱼大补,媳妇儿,我们晚上能吃了它吗?”
吃了大补的甲鱼,说不定他能长快点。李广泉想。
徐珊看着甲鱼点了下头,确实是大补的东西。
她想着李广泉这段时间以来的好运,她有种好像要被带飞的感觉。
从李广泉手中接过麻绳,徐珊把甲鱼提了起来。
她的另一只手被李广泉牵住,“媳妇儿,我是不是很棒?我们又能吃肉了呢。”
李广泉期待地仰头望着她,暗暗期待媳妇儿夸他。
徐珊嗯了一声,确实很棒。
这样的好运,不是谁都能有的。
在李家村,非过年过节能吃上一口肉,日子算非常不错了。
她由衷地夸到,“广泉是最棒的呢。”
李广泉听到媳妇儿夸自己,满意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二狗说得真对,他带了好吃的回家,媳妇儿就会夸他。
等他长大以后,一定要给媳妇儿带更多好吃的。
两人一起走进家里。
刚进门,放在背篓里的小黑狗就在嗷嗷叫。
李广泉听到狗叫声,大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哇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到背篓边上,把小黑狗给抱了出来。
“嗷嗷。”小黑狗不熟悉李广泉,在他手里舞着四条胖腿,似乎是想挣脱开。
“媳妇儿,它好重啊。”李广泉摸着狗毛,很软很棉,他好喜欢。
他觉得媳妇儿越来越好了。
像二狗好几次说想养狗,他爸妈都不同意,可他媳妇儿就愿意养狗。
小黑狗在他手中挣扎了一会,最后大概是知道逃不了,小脑袋软趴趴地靠在他手上,吐着红点点的舌头。徐珊把甲鱼身上的麻绳解开,绑在小黑狗的脖子上。
她拿了一点剩饭,加点菜汤,用个盘子装着,拿给李广泉,“你拿吃的喂它,它以后就会跟你亲。”
“好呀。”李广泉接过盘子,摸着小黑狗的头叫小黑。
徐珊在李广泉喂狗的时候,她在厨房做饭。
甲鱼壳和四只脚,徐珊拿来炖汤,用水捞一次后,再用甲鱼自身的肥油加生姜和料酒爆炒,等皮完全卷起来,再倒入自家的井水,盖上锅盖炖煮一段时间就行。
剩下的甲鱼肉,徐珊切成拇指大小的肉丁,又切了两个土豆,等甲鱼汤炖好后,再放锅里加辣酱爆炒。
等她开始爆炒甲鱼时,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酱肉的香味。
谢梅中午干完农活回家,刚进家门口,就嗅到了隔壁传来的香味,口水立刻流了下来。
“你愣着干嘛,去做饭啊?”路过她身边的李广坤说。
“你就没闻到香味?”谢梅没好气问。
“闻到了。”李广坤不仅闻到了,还咽了好几下口水,他也好久没吃肉了,可这又不是他家的肉,他轻轻推了谢梅的肩膀,催说,“快点去做饭吧,徐珊做得再香,也不关我们的事。”
谢梅肩膀一耸,拍开李广坤的手,瞪着他说,“那还不是你没本事!”
谢梅不是第一次馋徐珊做的饭了,可她却没能从徐珊那讨到过好处,她觉得是因为李广坤窝囊,但凡李广坤愿意出面帮下她,徐珊还可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她越想越气,拧住李广坤的胳膊,凶说,“你给我进来!”
谢梅把李广坤拽进厨房。
“从分家的这段时间,徐珊是既穿新衣,又买肉吃,她肯定挣了很多钱,你别不信,是我妈上集市亲眼看到徐珊卖草药,还去买肉的。”谢梅愤愤说,“那丫头会藏得很,明明有挣钱的本事,以前却一直不肯说,一开始要分家的也是她,这不摆明了想摆脱我们过好日子吗?”
李广坤不懂他媳妇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小声问:“钱是她挣的,我们也没办法拦着她不买肉啊。”
“你是不是蠢?谁让你拦着她不买肉了?”谢梅被气到胸闷,用力拍下胸,才忍住要发火的怒气说,“我的意思是,徐珊能挣钱,我们如果养她不会亏,还能帮我们做家务。”
之前谢梅不想养徐珊和李广泉,是不知道徐珊能挣钱,觉得他们两个是拖油瓶,现在知道徐珊挣的钱不仅能买新衣服,还能买肉,加上这段时间她每天辛苦干完农活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便心动想养徐珊和李广泉了。
她朝李广坤挤了个眼色,“不管怎么说,你是李广泉大哥,咱们之前分家不是被好多村民说没良心吗,你去找徐珊说说,把篱笆撤了,我们按以前那样继续过日子呗。”
经过上次抢肉吃却没成,谢梅对于去隔壁找徐珊有些膈应,而且和李广泉有血亲的是李广坤,便想怂恿李广坤去。
而李广坤听到这话,却缩了下脖子,脸微微朝另一边侧了过去,又不说话了。
谢梅看李广坤又打算装聋作哑,她气得拿拳头狠锤李广坤,可李广坤还是不吭声。
她只好拿出杀手锏,“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孩子了?我妈说了,我嫁给你那么久一直没怀孕,就是干活太累,又没有营养跟上。你要是不去也行,那这辈子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这话是直接戳中李广坤的痛点。
他和谢梅结婚大半年了,可谢梅的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私下里,有好几个人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想到自己每天清汤寡水的饭菜,李广坤皱着眉,硬着头皮走出了厨房。
徐珊煮好饭后,便让李广泉洗手准备吃饭,“以后你只要摸了狗,就要记得洗手。”
“哦哦。”李广泉点着小脑袋,虽说他觉得小黑一点都不脏,但他还是会听媳妇儿的话。
两人都洗了手后,徐珊先给李广泉装了一碗汤。
李广泉吹了吹汤上面漂着的油层,喝了一口,很鲜,满足地说:“媳妇儿,你厨艺越来越好了,比宴席的大厨还要好。”
“宴席都是大锅菜,肯定不如咱们小锅炖的香。”徐珊说着给李广泉夹了一块甲鱼肉,等明儿有空,她要在锅灶边上砌一个炉子,省得只有一个锅煮饭不方便,还浪费了灶膛里的炭火。
在两人吃到一半时,李广坤来了。
他站在棚子外面,看到桌上的肉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徐珊,广泉。”李广坤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烫着脸,变扭地指着篱笆说,“咱要不要拆了篱笆?”
“拆篱笆干嘛?”李广泉不解地看着他大哥。
徐珊却懂李广坤的意思。
刚才谢梅在院子里和李广坤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是看她把日子过好了,又不觉得她和李广泉是拖油瓶,打算来参一股吃肉了。
可她好不容易分了家,就不会再愿意合到一起过,便没接李广坤这话,干巴巴地就把他晾在那。
李广坤被弟弟问得有些尴尬,但想到媳妇说的话,只好僵着身子再说直白点,“广泉,咱们是兄弟,你就不想和哥哥一起过日子吗?”
“不想。”李广泉回答得干脆利落,别人对他好或者坏,他都记得牢牢的,“是你们先不要我的,现在我有肉吃了,所以我也不要你们。而且有好几次,我都听到大嫂和别人说我命硬。”
一开始李广泉并不懂命硬指的是什么,但后来听大嫂和别的村民说多了,就知道命硬指像他这种几岁就没爸没妈的人。他对爸爸没印象,但他会想妈妈,每次大嫂说他命硬,他都会难过好一会儿。
李广坤脸被僵麻了,“她她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那是什么意思?”徐珊放下筷子,她听不下去了,“我们今天吃的甲鱼,是广泉从田里抓回来的,并不是花钱买的,大哥大嫂若是想吃,可以自己去田里抓。你们若是想着我挣了多少钱,那就错了,我能吃肉,靠的都是广泉。”
“对,靠我。”李广泉高高地挺起小胸膛,自豪说。
徐珊见李广坤还杵着,嗤笑说:“大哥,你和大嫂都是成年人了,当初说分家就要分得车彻彻底底的可是你们,这话村长还有叔叔伯伯都能证明,你们现在为了吃一口肉,又要拆篱笆,这让村长他们怎么想?想你们自己没本事,连五岁弟弟的肉都要争着吃吗?”
徐珊知道李广坤是个蠢嘴巴,又好面子,一句话能憋半天,所以就挑李广坤最痛的点说,若是谢梅来,她肯定又是另一套说辞。
李广坤本就来得不情不愿,被徐珊这么一激,感觉脑袋都在冒烟。
可是想到媳妇蜡黄的脸色,家里就靠那点地,根本养不好身体,他今天是硬住了,“徐珊,你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大嫂嫁过来时,还给过你糖吃呢。分家是我们说得太绝对了,但现在我和你大嫂知道不对了,想着你们两个小孩,一直依靠外人生活,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徐珊,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徐珊嘲讽地笑了笑,她可半点都没看出李广坤是在为她和李广泉好,若是这会篱笆拆了,她以后又要恢复给李家做牛做马的生活,但这会她全靠自己硬刚也不行,“大哥,当初我们分家是村长和叔叔伯伯做的见证,如今你又想合在一起过,那你总得把他们也请来一起谈吧。”
“这这就不必了吧。”李广坤可没那个脸去请村长他们。
“那就别谈了。”徐珊转头给李广泉夹了一块肉,往嘴里扒饭,咽下后见李广坤还站在原地,她淡淡说,“从分家后,我就没再麻烦过大哥大嫂,这日子,咱们就这样继续过下去吧,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若是大哥非要坚持一起过,那咱们谁也别想要脸,大不了我到村大队哭去。”
徐珊知道李广坤怂又好面子,这段时间因为李秀荷的事,李广坤见到村里人都是绕道走,真要让别人再来看李家的笑话,那李广坤得钻地缝去。
所以在她说完这话后,李广坤黑着脸走了。
“媳妇儿,大哥脸色好难看啊。”若不是媳妇儿在,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刚才的大哥,会害怕。
李广坤心情不好是正常,徐珊丝毫没在意,她给自己夹了一块土豆,“快吃饭吧,等甲鱼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饭后,徐珊让李广泉拿着骨头去喂小黑。
她自己去喂小鸡。
昨儿她从方奶奶那分了个旧鸡笼,等小鸡吃饱后,她便一只一只抓着放进鸡笼里。
在她把四只小鸡都关进鸡笼后,隔壁院子传来了争吵声,谢梅在骂李广坤窝囊废,没本事还怂。
这话徐珊也很认同,一个大男人事事退缩,别说是顶梁柱,就是随便一根木梁都不如。
李广泉朝她跑了过来,“媳妇儿,大嫂又在骂大哥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徐珊摸了下他的头,“他们的事你别管,我看到你又摸小黑了,快去洗手。”
李广泉哦了一声,奔着小短腿,去厨房洗手。
等徐珊把鸡笼拿进房间后,就看到谢梅气冲冲地跑出屋子,摔门跑了。
而李广坤只是站在门口,因为隔着篱笆,她看不到李广坤的脸色,但想来不会太好。
家里一日的事情都做完后,徐珊看太阳还没下山,就带着李广泉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
她先教大写一二三怎么写。
李广泉很聪明,两遍就记住了。
等天快黑时,李广泉已经把大写一到十都学会了。
就李广泉现在的学习天分,徐珊觉得他考个大学,肯定没问题。
她不指望李广泉日后能成才大富大贵,但怎么也得混到小康以上,那样她就算功德圆满,可以放心让他自己飞了。
与此同时,县城警局门口。
伍珍珍和严彪一前一后从警局走出来。
两人丧着脸,走了两分钟左右。
严彪突然停住。
他伸手往口袋掏了掏,没有烟,在进警局时,就被警察搜走了。
伍珍珍站在他边上,知道他心情不好,柔声轻说,“天马上就黑了,咱们快点回家吧。”现在已经没有大巴,他们得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村里,山路崎岖且没有路灯,让人难免害怕。
严彪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郁闷说,“你干嘛花那冤枉钱,大不了让我蹲几个月,又死不了人,好不容易凑点钱准备算了,不说了。”他狠狠地锤了下路边地砖墙,手指骨处很快就冒出血珠,只怪他自己不争气,怪不了媳妇。
伍珍珍看得直心疼,着急说,“你干嘛这样,你以为里面好蹲吗?上回咱们村的二赖进去待了一个月,出来时瘦得只剩下骨头,难道你也想那样?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你人好好的不就行了?”
“怎么挣?”严彪撇开头,不想让媳妇看他红了眼眶,现在赌场没了,他去哪里再挣三十块钱带媳妇去省城看病。
伍珍珍知道严彪是想带她去看病才会那么在意钱,结婚一年多,因为生不了孩子,她没少被别人在背后说是石女,为此严彪没少和人打架,可拳头再凶,也拦不住所有人的嘴。
“那咱离了,你去找一个能生的,就不用那么幸苦挣钱了。”伍珍珍见严彪又锤了下墙,心疼又没办法,只好赌气说。
这话直接戳到严彪要害,他立马转身,紧张抓住伍珍珍两边的胳膊,“咱不是说好不说这话的吗,不生就不生,我早就说不要生了,没孩子又不是过不下去,要是那些人再乱嚼舌根,我就打到他们不敢说。”
第一次见伍珍珍时,严彪就觉得她漂亮,说话又好听,看着伍珍珍时,他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和脸热。他家没大人,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是一点存款都没有,为了娶伍珍珍,埋头苦干了三个月苦工,一有空就去找伍珍珍,他也不说干什么,每回就是送点吃的,送完就跑。等他拿了三个月工钱,又借了几个兄弟的钱,忐忑去伍家提亲时,是一点希望都没报,可听到伍珍珍说愿意嫁给他时,那心情,比他吃了蜜还甜。
打从领了红本本起,严彪就没想过离婚,就算后面伍珍珍查出不易怀孕,他也没想过要离婚。
他认定的女人,那就是一辈子。
伍珍珍见严彪又说气话,她张开手抱住严彪,其实一直一来严彪都没说一定要生孩子,是她觉得不生孩子对不起严彪,“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不,是我不好,我不凶了。”严彪听媳妇哭了,心里跟着一阵一阵地抽着疼,“钱没了就没了,咱回家好好过日子。”
“嗯。”伍珍珍本就不是真的闹脾气,听严彪说回家,她便拿头点了点严彪的胸膛。
“对了,咱家没那么多钱保释,是爸妈给你的吗?”严彪自己的爸妈在他十几岁时就死了,所以他说的爸妈都是指伍珍珍的爸妈。
伍珍珍她不想说在娘家没借到钱的事,她叹气说,“是徐珊借的,小姑娘心好得很,因为我给她一点红枣和糖糕,就觉得我们是好人。”
“徐珊?”严彪被惊到了,他知道徐珊有点点钱,但没想到一下能拿出十块钱。
想到之前在巷子里,徐珊可怜兮兮说没钱,那时他是真信了。
伍珍珍嗯了一声,“她也是个可怜人。”她说了徐珊家的事。
严彪听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天我就去做粗工,一定尽快还钱。”严彪说着牵起伍珍珍的手,“这以后,谁敢欺负他们姐弟,我定不会放过。”
“我也是这么想。”伍珍珍牵着老公的大手,很暖,让她很有安全感。
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月色下,让人看着就暖暖的。
等他们到家后,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严彪为了避免本村的闲言闲语,和方便在大队村做打手,便租了一个平房,隔壁就是房东家。
伍珍珍借着月色掏钥匙开门。
“咔嚓”
锁开了,房东家的门也开了。
房东是个老爷子,姓徐,瘦瘦的,有点驼背,家里的儿子去当兵了,女儿也嫁人了,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是严彪和珍珍吗?”徐老头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眯着眼睛看着像严彪夫妻,又不能确认。
“是我,徐大爷。”严彪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