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镜子中映出莉茵的侧脸，黑发上卡着的蓝宝石发卡在黄昏的光线下缓缓流光。

瑞希尔抱着怀，她盯着莉茵看了会儿，含着笑意说道：“莉茵，我觉得你看错了，汤姆里德尔有什么理由攻击希里斯？”

莉茵有些焦急。“我发誓，我绝对没看错。”

“不不不，他没有理由。”

“他是为了你。”莉茵用拳头贴着嘴唇，低头想了想，“对，没错，他就是因为你，因为希里斯在比赛前在场上喊你吻他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

她看着瑞希尔懵懂的样子，干脆挑明了，“里德尔他在嫉妒希里斯，他觉得你要被抢走了。”

瑞希尔笑，“莉茵，你完全是想多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好不好？”

“可是我明明看见里德尔对鬼飞球施咒了，你相信我，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里德尔，我是不会污蔑他的。”

瑞希尔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莉茵，别再说了，从此之后，都别再说了，好不好。”

莉茵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拉住要离开的瑞希尔，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在维护里德尔，你知道那是真的。”

“莉茵！”她甩开她的手，下一刻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我们回去吧。”

“你也看到了，对吗？”

她的话像一颗子弹，打中了瑞希尔。莉茵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看到了。”

瑞希尔很快平静下来，“莉茵，里德尔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什么都没看见。”

“瑞希尔，我听你的。”她注视着眼前这个从襁褓里就认识的好友，头一次觉得她这么陌生。瑞希尔变了，她身上有一丝黑影，在慢慢生长。

“这就对了。”瑞希尔笑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对了。”瑞希尔突然停下脚步，“莉茵，你好像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吧。”

莉茵想了想，“我从来不说梦话。”

“等我一下，我去洗个脸。”瑞希尔说道。

她走到最里面的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响在整个厕所里。莉茵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一道细弱的，淡蓝色的魔力从后面钻进莉茵的脑子里，她的身形晃了晃，扶住了门边。

水流声戛然而止。

瑞希尔走上前去，“好了，走吧。”

“嗯，走。”莉茵回答道。

夜里只剩下瑞希尔在看护希里斯，希里斯自从下午睡着后，就没醒过，是药的作用。

他呼吸均匀，胸腹来回起伏着，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被绷带绑着，瑞希尔碰了碰他那只伤了的手，又试了试他额头烫不烫。“希里斯？”

希里斯睡得香甜，没有醒。

她摘下眼镜，坐到床尾处，抱着腿望着他，一切都安静下来，外面好像下雨了。确实是下雨了，敲打着窗户，噼噼啪啪的。

“希里斯，对不起。”她宝石蓝的眼睛蓄着晶莹。“外面下雨了，你起来看吗？”

她穿上鞋子，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雨水顺着风飘进来，打湿了她的面颊和头发。树影摇曳着，她的手掌紧贴着窗台，汤姆里德尔站在雨地里，浑身已经湿透了，头发末梢往下滴着水，他看到瑞希尔打开了窗子，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等一下。”瑞希尔不敢太大声。

她回头看了眼希里斯，他还在睡着。

她把窗户关上，背靠着窗，闭上了眼睛。“好吧，如果他敢羞辱我，我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她鼓足勇气打开窗，踩上窗子直接跳进了雨里，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追去。汤姆还没有走远，他走的不算很快，在雨里的背影突兀的显出孤独。

“汤姆里德尔！站住！”他的身影僵住。

瑞希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他面前，她弯腰扶着膝盖，浑身上下也湿透了，本就苍白的脸被雨水浸湿，红唇如同玫瑰花一样，羸弱又妖艳。

她喘匀了气，直起腰看着他，说话还是有些费力，“追到你了。”

他盯着她的脸，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想跟我和好，我在这里。”

原先想好的所有硬话，所有尖酸刻薄，到了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一句“我在这里”。瑞希尔同样盯着他，嗓子被哽咽住，红了眼睛，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我说，我就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

她浑身僵住，冰冷的像尸体一样。“路过？”

“是，碰巧看到你而已。”

瑞希尔朝后退了几步，她颤抖着，双腿发软，春天的雨依旧带着冰的温度，打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我不信。”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他越过她，朝斯莱特林寝室的方向走。

瑞希尔跌倒在雨地里，满身泥泞，越来越大的雨声掩盖住了她的哭声。

汤姆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儿坐在地上，后背颤抖着，低着头哭泣。他想起圣诞节那天，也是这么长的距离，只是那时候，下的是雪。

从冬天到春天，从雪到雨，一切都没有变过。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俯视着她，他又把她弄哭了。这次哭的，比上次还要厉害。

“别哭了。”

瑞希尔听到他的声音，哭着扬起脸，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腿，“滚！”

她甩开他扶她的手，跟他拉开了距离，“汤姆里德尔，我恨你，永远！”

她踉跄着朝医务室跑，朝着那雨夜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拼命地跑，希里斯不知道怎么醒了，他看着像水鬼一样从窗户那头爬过来的不明物体，吓得随手抄起了药瓶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