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顺着粗糙墙壁一直往上爬,跌进了盛满月色的地毯。
瑞希尔刚刚洗完澡,穿着件白色蕾丝花边睡衣,胸前系着绸带蝴蝶结,泡泡纱袖手腕处也各系着蝴蝶结丝带,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脚下踩着布拖鞋从外面走进来,到镜子前面抹睡眠香膏。
床上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和她对视了良久。瑞希尔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东西,八只腿,八只眼。
——八眼巨蛛!
她看了萝丝一眼,又看向八眼巨蛛,抄起桌子上的魔杖把蜘蛛捆螃蟹似的捆了个结结实实,抓着它的背想把它从窗户扔下去,蜘蛛还在轻微地挣扎着,叽哩哇啦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海格。
“海格?”她把它拎到眼前,问道:“海格?那个三年级的蠢货混血巨人鲁伯海格?是他养了你吗?”
瑞希尔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把还在幼年时期的八眼巨蛛吓到了,她换了副柔和的样子,蜘蛛貌似更害怕了。
“好吧,我明白了,海格,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他在哪?”
蜘蛛来回地眨八只眼,看的她浑身难受。蜘蛛说道:“在找我。”
她找了个箱子,把蜘蛛放了进去,接着左右手各一个箱子,踩着拖鞋出了格兰芬多卧室。现在已经熄灯,城堡里静悄悄的,巨人的脚步声很好分辨,尤其是在深夜。他们总是那么笨重。
凭借着从里德尔那里学来的听声辨位,瑞希尔很快确定了海格的位置,他一直在小声地喊“阿拉戈克”。
女孩儿突然出现在面前,海格往后退了好几步,“帕金森学姐?”
海格身上穿着特制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他现在已经有三米高了,瑞希尔只能抬着头仰望他。“嗨,海格,你刚才在找什么东西吗?”
海格明显地怕她,他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没、没有,学姐。”
“好吧,海格。”瑞希尔把两只手里的箱子都放下。“你觉得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他忐忑地回答道。
瑞希尔板着脸,“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她把右手边的箱子打开,八眼巨蛛阿拉戈克像只大闸蟹一样被绑在里面,海格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学姐,我发誓,阿拉戈克从来没有出过箱子。”
“是啊,没有出过箱子,就爬到了我的床上,海格,难道我一直都住在你的箱子里吗?”
“学姐,我……求你了,学姐,别告诉别人。”
海格急的快哭出来了,看着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跟被抓住的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瑞希尔喊了声“停”。
“海格。”她说道:“你私自在学校里养怪物,还让它跑到了女生寝室,看着同样都在格兰芬多的份上,我就不向校长告发你了,我们都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可是,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怪物大晚上的到处乱爬,所以,跟你的小可爱说拜拜,我会把它扔进禁林。”
海格愣愣地看着她。
瑞希尔继续说:“或许它运气好能在别的魔法动物的嘴里活下来,你也能隔三差五地偷面包去喂食,但是它永远都别想跨出禁林一步,我会给它下咒,你别想着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偷偷带回来搂在怀里睡觉,还有,为了惩罚你。”
她把左手边的箱子“哗——”一下拉开,这原来是个缩小型移动柜子。
柜子里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款式不一的皮鞋、帆布鞋、球鞋以及皮靴,一共有几十双。“把我的鞋子擦干净,上光,后天我要看到我所有的鞋子跟新的一样。”
她拎着蜘蛛转身就走,海格喊了她一声。
“干什么?”她不回头。
海格抿着嘴唇,软软地说了声“谢谢”。“谢谢你,学姐。”
瑞希尔叹了口气。
禁林了很危险,进来之后,瑞希尔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魔杖,她把脚步放的极轻,生怕打扰到了那些动物休息。她走到一颗大树下,把蜘蛛从箱子里拿出来,捡了块锋利的石头割着它身上绳子。
刚一获得自由的蜘蛛八条腿一起跑,比兔子还快,朝禁林深处奔去。
瑞希尔眼看着它跑进了人马的领地。
“阿拉戈克!”她喊了一声。
要是激怒了人马,它就是有十六条腿也活不下去!瑞希尔一路跟上去,才走几十米,对面那熟悉的身影让她后背抵着树干,一口大气儿也不敢出。
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上次怎么逃出去的!
“嗨,我、我没有恶意,有只蜘蛛跑到你们那边去了。”
人马们的怒气正在积攒,眼看就要冲破限定值。“又是你。”
“我这就走。”她飞一样地跑开,后面一支箭射过来,正中她经过的树上。
身后十几只人马拿着弓箭穷追不舍,瑞希尔回头看了一下,大喊了一声妈妈咪呀,脚下一滑,正好踩到了刚才她割绳子的石头上,摔了个昏天黑地。
“妈妈救命啊!”她胳膊捂住脸。
“统统石化。”
耳边风声拂过,瑞希尔放下胳膊,慢慢睁开了眼,来的不是妈妈,是里德尔。“里德尔?”
她感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之前追着她的人马现在一动都不能动,其中好几只正要射箭,对准的就是她。里德尔把她拉起来,帮她拍了拍睡裙上的灰,“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禁林里干什么?”
“日行一善。”她缩在他怀里,留有后怕地看向人马,“太恐怖了。”
“走。”他拉住她的手。
汤姆里德尔像是有心事,瑞希尔看着他的侧脸,主动问起来。“你这么晚了,在外面散心吗?”
“是啊。”
瑞希尔鼓着脸颊。
他摸了摸她的头,“我睡不着。”
“因为……密室?”
他的眉毛动了动,瑞希尔知道自己说对了。她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我还是认为,不要打开它,就把它关在那里。”
“瑞希尔。”他停下步子,“我为了找它,花费了五年的时间。”
“然后呢?要为这五年,赔上接下来的五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