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诺连忙低下了头,清了清嗓子,道,“兴许是这两天事儿多你累着了,要不
我准你一天假,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给她一天假,算是当做周景城打伤她的补偿。
夏儿摇头道,“今儿怕是不成,府里且乱着呢白老妇人不是要借咱们的戏台么,说是下午的时候过来,正宴还是在白府那边操办。现在四太太请的班主正在往后面搬东西呢,奴婢瞧着可有好些人。”
难怪这么吵闹。
说来也是巧,当初皇上赐宅子的时候,这辅国公府的位置就在白府的后面,若是从正门进出,那要绕兜一大圈儿才行,可若是直接从白府的后面到辅国公府,那就是穿一道墙的事情。
等到鹰老过来请安的时候,白筱诺问白府的人以前借地方,是怎么过来的。
鹰老道,“最先是绕着从正门那边过来的,不过后来白老妇人说路远,两宅本就连着,就在后面墙上造了一扇拱门出来,自那之后,都是从那拱门进出。”
所以,辅国公府就成了白府的后花园
白筱诺咬着酥饼没说话,鹰老怕她不明白,详细解释,“那拱门就在府后水榭的对面,平日里管后院水榭的婆子就住在那边儿上,若是白府有事儿的时候,会是从我这里拿钥匙开门。”
“只有一把钥匙么”白筱诺开口问。
“本来是有两把钥匙的,但是有次办宴人太多,那婆子被人不小心撞到了水里,钥匙也落了进去,人被捞上来倒是没事,但钥匙没能寻上来,打那之后,就只剩老奴身上这一把了。”
说完还把钥匙从身上解下来,双手递上。
白筱诺推拒,“不用了,还是放到您老身上吧,这要是我拿上也没用,贺礼都装好了么”
既然是拜寿,她自然是不能从后面直接穿过去,而是要从白府的正门光明真大的进去才算全了礼数。
况且,她今天可不是单纯去贺寿的。
白府到底也是京城的钟鸣鼎食之家,这一辈虽然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可府门的规格还在,门前大匾上的题字,据说还是前朝御笔。
虽说这白老妇人是续弦,可到底是白家上任主母,不管是碍于情面还是出于礼数,今日的白府终归是热闹非凡。
小厮不停地在唱和着礼单,接过夏儿地上去的帖子之后,直着嗓子唱和
,“辅国公府白小姐到”
前面声音还很亮,可是到最后一个字却没了音,周围的人都转头看去。
鹅黄色长裙的姑娘盈盈站在府门前,白嫩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小厮的失礼而动怒,一双眼睛微弯。
小厮脸色涨红,贺礼都唱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人有眼无珠,见过大小姐”
他并不认识白筱诺,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继承了整个辅国公府的白大小姐,刚才念道辅国公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再看到站到面前的人,他就是个棒槌也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白筱诺顶着众人的目光,娇糯地让小厮起身,“我今日是前来拜寿的,你且起吧。”
软软的声音,配上的她唇角的梨涡,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小厮慢吞吞地起身,正在犹豫着贺礼是继续唱还是怎么办,里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可是诺儿来了快来,让祖母看看”
苍老的声音夹带着欣喜,白老妇人被几个儿媳扶着朝门口赶来。
白筱诺心中一寒。
小步快走,脸上还是镜前练习了无数次的笑,在白老妇人她们到门口台阶之前走下去,折腰行礼。
“筱诺给老夫人问安您是不是怪罪筱诺来晚了,才特意出门来迎”
她是今日的老寿星,又是白筱诺的长辈,这样亲自到府门来迎接,看上去亲厚,实则是给白筱诺一个板上钉钉的狂妄无礼的恶名。
这世家里的勾心斗角怎比得上皇宫里的诡计争宠,白筱诺看到她软刀子对向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大概是因为从没想出过,也没有期待。
但她这辈子的名声,谁也不能破坏。
白老妇人浊泪一把,上前拉着她的手,声音哽咽,“这说的什么话祖母都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今日你能来,祖母是高兴”
白筱诺脸上的笑慢慢落了下来,一脸黯然,“是筱诺不孝,不能代替爹娘守在您老身边,不过我现在已经回了辅国公府,以后筱诺定会常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白老妇人呼吸一顿,原本的哽咽就这么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一句话,拉出白勤良的大旗,让所有人都想起了白老妇人的姨娘出身,更想到白勤良临终前对她的不信任,宁愿让自己的独女寄人篱下也不愿意让她回白府的事情。
原本热闹的白府门前一下子变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