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听着自家孙儿在这言之凿凿地诉说申请,她老人家也是膈应的紧,打发道,“我看你是吃了秤砣走走走,赶紧走,别在我这碍眼。”
周景城笑了一下,起身后,对着周老夫人假模假式地行了个文人的拱手礼,“如此,母亲那边就拜托祖母了”
周老夫人哭笑不得。
等到周景城离开,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下去,嬷嬷见状,小声问,“老祖宗可是不愿意同意这门亲事”
周老夫人摇头,“我并非不愿,只是帮别人养个孙女是一回事儿,哪怕说我将来要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这都小事儿,但是若是做自己的长孙媳妇筱诺怕是当不起这个担子啊。”
想想她娇柔的性子,还有说话的时候那甜软的声音,哪里像个正经主母的样子
但想想那丫头也是可怜,更遑论,礼仪规矩,诗词书画这些又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学的,比之别家姑娘,白筱诺可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第二日,郡主夫人被传到小佛堂。
“母亲我不同意”
郡主夫人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白筱诺绝对不行这件事儿您别操心了,我已经让人去临安府和江陵城去打听了,绝对会给城哥儿娶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回来。”
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太生硬,又软着性子解释,“那丫头打小在咱们跟前长大,他们二人成婚,外面指不定又是多少流言蜚语,再者说,当年辅国公夫妇双双出事,可就这丫头命硬活了下来,我们镇国公府总不能娶个克亲的女子回来当主母不是”
怕老夫人还会犹豫,郡主夫人豁出去了,“我现如今先忙城哥儿的婚事,待此时一了,我亲自给那丫头选门好亲事,再给她陪一份丰厚的嫁妆,总不会委屈了她的。”
老夫人不温不火,“若这是城哥儿自己的意思呢”
郡主夫人被她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后态度坚决地回
道,“这不可能城哥儿那孩子自小主意大,从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更何况筱诺那种性子的姑娘。您看看这些年京里多少公子少爷传出流言,咱们家城哥儿可是一直清清白白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与不是你问问他便知,只是我希望若他执意要娶,你切莫横加阻拦,免得母子反目。”
言尽于此,周老夫人不在开口。
贺阳郡主昏昏沉沉,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小佛堂。
还没待她命人去请周景城,他本人已经坐在了正房。
想到婆母的警告,贺阳郡主并没有主动提及白筱诺,母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打着太极。
最后还是周景城主动开口,“我与诺诺的亲事,还望母亲成全。”
贺阳郡主瞬间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起,“我不同意”
周景城压下眉眼,声音都低沉了几分,“母亲,您应当知晓我们府上的形式,有比诺诺更适合的人选么我知道您安排了人去临安府等地,您也不必等了,他们不可能回您消息的。”
郡主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被我命人扣下来了。”
“你好好我养了个好儿子,为了个还尚未娶进门的女子,便如此忤逆母亲”郡主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周景城,眼眶都红了。
周景城起身扶着她坐下,低声问,“我娶诺诺有什么不好呢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她性格绵软却正好与我互补;她家世单薄却应了我们辅国公府的形式,最重要的一点,儿子前世今生,都非她不娶。”
贺阳郡主被他最后一句话震得说不出一个字。
前世今生,非她不娶。
周景城并非是玩笑之语,或是用错了词。
他上辈子未过不惑便抑郁而终,生前战功赫赫,权倾朝野,却终身未娶。
甚至皇上两次下旨给她尚了公主都被他推拒了。
第一次假借带兵出征,家国未定无意娶亲为由推辞,东征西战了数年才回朝述职。
第二次,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人揉捏的臣子,他若不愿,皇帝也不行
至于他上辈子的死因,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他自己。
弄丢了他的小丫头,活着太漫长也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