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管那些了,快把门那再放张椅子”
新房里一时兵荒马乱,四太太有些拘谨地站在白筱诺身边,给她盖上盖头。
“诺姐儿,今日之后,你便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叔母也无甚可教导你的,只盼你往后一生顺遂,事事如意。”
白筱诺为这一点儿亲情感激的差点落泪,用力呼吸几下,才轻声道,“谢谢四叔母。”
周景城他们行至门外,先是打赏了前来捧着茶盘的白楠一个厚厚的大红封,便被白家宗族众人围挡,但是看着外面那群傧相,还是忍不住腿软。
这是把半个京城的新贵给请来了
不是说皇帝猜忌镇国公府,各家都对镇国公府避而远之么
酒水被两个武将挡下,诗赋文采,他们可无一人及得上秦青书,一时间丢盔卸甲。再加上还有个宋宣不怕事大的在旁起哄,随从们大手笔的喜钱,没过一刻钟,就被敌军越过了防线。
一屋子挡们的女眷也各个心中颤颤。
荆敏用脚挡住门,“怕什么他们是来求娶新娘子的,还能吃人不成今日若是不把我们哄好了,谁也别想进来”
所谓法不责众,有荆敏这么一忽悠,众人心中又稳了下来,宁国夫人站在旁边失笑。
可令人稀奇的是,原本闹闹哄哄的门外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木门也没有任何推搡的痕迹。
门内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在下周景城,请内里的诸位小姐夫人开门”
低沉的声音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武将的粗犷。
她们中不少人其实对周景城只闻其名,并没有见过他,而其中最为耳熟能详的便是他杀将的名声。
一直以为能杀人不眨眼的人,定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粗鲁之人,没想到倒是有一把如古琴般悦耳浑厚的嗓音。
荆敏最先反应过来,“周将军想娶新娘子回府,也得容我们考教一番不是否则我们怎知你是否配得上新娘子。”
一干人倒抽一口凉气。
荆姑娘可真敢
“我们刚才可都瞧见了,你们当众有武将,比力气,我们可不是对手,不如就考考周
将军诗文”
周景城许是心情极好,并没有掩藏自己的喜悦,低笑一声,好脾气地到,“可。”
荆敏从袖中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问题,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子曰诗云,拦门的姑娘们又是一口凉气。
荆敏得意一笑,这上面的问题有难有易,可是她央着爹爹和兄长讨来的,若是周景城胸无点墨,想来连一半都答不上来。
但令人惊讶的是,荆敏每问一题,门外的周景城几乎连思考都不用便对答如流,甚至偶尔还会补充解释两句,如钟如泉的声音,听的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若不是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他们都以为答题的不是一个武将,而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
荆敏越问越心惊,到最后几乎都不看上面的答案了,左右她也不理解,但是这么轻易给周景城开门她是不肯的。
宋宣看门内还没有停歇的架势,忍不住哼了句,“这出题是谁家姑娘,如此难缠”
周景城回头睨了他一眼。
秦青书侧头,“宋兄慎言。”
宁国夫人看荆敏还有继续的架势,笑着上来解围,“荆姑娘,我看啊,你今天是拦不住外面的新郎官了,与其这样,不如实实在在地讨粉喜钱,免得误了拜堂的吉时。”
荆敏悻悻作罢。
周景城耳力极佳,听到里面的话,给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姑娘们,你们把门开点儿缝儿吧”
“做什么想耍赖不成”
随从,“不是不是,是底下门缝太小,红封塞不进。”
宁国夫人大笑,“你们今日有福了,新郎官是个大方的。”
果然,等到门开了一条缝,外面就源源不断地往里面塞红封,但不是铜板的响声,听着倒像是纹银。
有人耐不住好奇打开来看,“呀新郎官在里面塞了六两”
再看看红封的数量,都忍不住羡慕地朝白筱诺看了一眼。
拿人手软,周景城进来的时候,其他的人体贴的让开一条路。
白筱诺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珠,可是又不敢随便动,待到手上被塞进红绸的时候,牢牢攥住才不至于失态。
对着辅国公夫妇的牌位拜别双亲,周景城放慢脚步,带着白筱诺一步步往院外走,鹰老站在门口,不停地用袖子抹泪。
小心地将白筱诺扶进花轿,周景城借着轿帘的遮掩,低声道,“诺诺,夫人。”
白筱诺身体一颤,盖头下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