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坊内,老板不知道偷懒去哪里泡美男了。碧痕一个人守着店,细看那些珠宝,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老板留给她的价格详单,不由得暗自发笑。
门口一位英武的银发男子独自徘徊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迈进门来。
那时候,孟轻尘不知道该悲戚还是该欢笑,他甚至怎么也想不好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那第一个字
“碧”
“这位客官,您想买点什么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美玉珍珠,还有最新款的男女首饰”碧痕热情地招呼道。
他楞在了当场,只觉得后一个字咽了回去,哽在那里,而出口的那个字空荡荡、凉飕飕地飘散在空中。
“什么”他茫然道。只看到她的嘴巴开合,而那客套疏冷的笑已将他们隔开了十万八千里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这明明是她,明明是她却又陌生得厉害
他想过她会恨他、怨他,甚至昨晚的一切也都是诚心想罚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真如镇上人所说她脑部受过伤,所以前尘尽忘把连同他的那些记忆统统忘记了
不,不是想不到,是他压根不愿相信
“我我是轻尘啊”他嗫嚅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碧痕的脸上忽然现出欣喜之意,他的心瞬间被狂喜卷过,然而片刻后,他就发觉,她的欣喜全是因为门口出现的一位青衣男子
暖夕提着食盒出现在门口,满怀着敌意瞪向他
“夫君,你来啦”碧痕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食盒。
那“夫君”二字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亲密的暖意,令他的心一颤,然而,他却只能看着她温暖地笑着,无视地从他面前走过,走向另一名男子。
他的心里满是苦涩
他倔强地挺直了背脊,望着那名青衣男子,镇定道
“你在她身边,我更加肯定没有找错人”
“只是这一次,是我先出现”暖夕高昂着下巴说道。
“夫君,原来你们认识”碧痕恍然大悟,笑道,“既然如此,我定然卖给你最合意的珠宝你来这边看,这是本店最贵
的蓝田玉和最时新的一套男用首饰”
“只要是你推荐的,我全都喜欢”他的心说道。
“好,”孟轻尘看也不看那珠宝,只盯着她说道“过一会儿,我让孟宝来拿只是不知这店里哪一种珠宝最好,最适合我”
看着他称心的样子,暖夕不禁有些气鼓鼓的。
“这个嘛,”碧痕迟疑了一下,温和地笑道,“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其实这块蓝田玉是仿的,价钱高的离谱,被老板用来撑门面,是吃准了小镇上的人没有人买的起店里最好的应该是这枚珠钗。”
暖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碧痕还是将他当成了一般的主顾
碧痕了然地看了夫君一眼,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起一枚暗红色玉钗,娓娓讲道
“南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这就是传说中的鲛人哭泣的泪珠吧,不知何故,竟哭出了血这枚高原雪玉的钗子上嵌的,就是这样一枚泣血的珍珠,这该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却被老板误认为仿做,放在了角落。”
鲛人哭泣的血泪么该是怎样的心伤,才能够哭泣出血
孟轻尘只觉得一阵恍惚,又是一阵心痛。他郑重地接过来,插在了发上,从镜子里看去,就像白雪里的一点红珊瑚,灼目却又出奇的和谐。
“多谢”孟轻尘的眸中光彩流转。
他摸了摸袖子,刚要鼓足勇气取出一物,却听到暖夕醋意大发道
“碧痕,你每日都为客人挑选珠宝,怎不见你对我如此上心今日也为我选上一选,你看我适合带哪种发钗”
“阿暖,”碧痕柔声劝道,将他拉至一边,小声道,“全世界的珠宝都称得上我夫君,可是,我有私心啊,我想亲手执刀为你刻木簪阿暖,我们家余钱不多,不如省着那钱好好过日子,等攒够了钱,我们买一处院落,在你喜欢的地方定居,可好”
“嗯”暖夕的脸色由阴转晴,点头答应。
好好过日子啊原来妻主竟是存了这种想法他的心柔软了下来。阿暖,这种称呼很亲昵呀,他喜欢自从昨夜圆了房,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两个人的感情自是好上加好,更关键的是,他们两个是真正
的夫妻,他站在孟轻尘面前,终于可以理直气壮,而不必再怯场他是她的夫啊,从昨夜起,就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夫
“我要你为我刻一辈子木簪我,以后只戴你刻的木簪”暖夕如同誓言一般说道,又像是在寻找一种承诺。
“好,我为你雕刻一辈子你喜欢哪种式样,我就做哪一种”碧痕笑着允诺。
孟轻尘呆愣愣地看着,只觉得那温情的一幕断没有他插足的份儿,不由得心痛神伤,握紧了袖子,转身踏出门来。
孟宝在不远处守候,这时候笑脸迎了过来
“主子,那礼物她可喜欢”
孟轻尘摇头不语,心里越发地酸楚。
去年的今日啊,她是眼巴巴地盼着礼物,却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