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的帐前,营外面安静和空旷,连池听见娜仁说,“汗子,你喝点茶水歇下吧。”
拖雷和娜仁才认识几天,两人就形影不离额了。连池第一次见拖雷对人一见钟情,酸酸麻麻地不痛快。
连池在门口说,“我送酒水来了。”
娜仁掀开帘子认出是连池,眉毛微扬,说,“怎么又是你把东西放下走吧。”
连池跌撞一步,把装酒壶打翻了,水泼了娜仁一身。
娜仁埋怨说,“你这么不小心。”拖雷在她不好责罚连池,她瞄了一眼拖雷,回去换衣服了。
她们言语相持之间,拖雷早听出来是连池。他示意娜仁先走,靠着床边笑着,“是脱忽思让你来找我还把自己当成泰赤乌的人了。”
连池把盘子放在塌上,说,“你是喜欢娜仁,还是来气我”
拖雷好笑地说,“娜仁温顺听话,我怎会不喜欢她。”
拖雷亲口承认,连池翻了五味瓶,气冲冲地收起盘子就走。
拖雷伸出手把她勾住了,以前在军营里连池还不敢管他,现在她人长大了,脾气也见长了。
拖雷说,“你不是要躲我吗怎么生气了”
连池把剩下的酒水都倒在拖雷身上,拖雷也没恼怒,一个人闷声笑了。
“好了,池儿,你在这里,我还敢做什么。”
连池余怒未消,说,“我不陪你玩儿童的游戏,再不许戏弄别人。”
拖雷把她搂过来吻她的额发,“泰赤乌族长都说,我该娶妻了。你总不能让我身边没个女人”
连池气拖雷利用她和娜仁,但她来到这里,好久都没人对她体贴了。和拖雷比,连池心思太澄明,很容易就被控制住了。她委屈地埋头在他怀里,说,“拖雷。”
上次走时她就这样唤他的名字,拖雷晓得她又有事,这次注意凝起了神听,“你要说什么”
连池低声说,“我需要回金国一趟,”赶在拖雷变脸之前急忙接着说,“我留在蒙古,需要父亲的同意。”
拖雷身体僵硬了,那个愚顽的老头儿,为什么非要他的同意。
他声音冷了八度,“要是他不同意呢”
连池抱着他安慰,“我会说服他的。他
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让他一直担心我。现在边境较为安宁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娜仁在外面听见拖雷在沉声说话,女人清亮而不生疏地回答他。毫不避讳地交谈了一阵,拖雷的声线柔了,女人的语气也愉快起来。
拖雷这几天都和娜仁在一起,他都没有和娜仁畅快地说过话。娜仁很疑心,她决定有机会告诉脱忽思,但她在路上碰上了牙买吾。
牙买吾是来找脱忽思的,他刚听说拖雷和娜仁来往亲密,这时候见了娜仁便讥讽说,“这不是未来的汗子妃,泰赤乌以后的女主人吗”
娜仁被说中了心事。脱忽思并不一定会相信她,她想到牙买吾这人可以传话。
娜仁说,“泰赤乌的女主人当然是脱思忽,汗子并没有给我许诺。”
牙买吾说,“拖雷他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会情愿被他哄骗”
娜仁回应他说,“你不用讥笑我,你去问问脱忽思为什么,或者问问正和他温存的脱忽思的女仆。”
牙买吾追求脱忽思泰赤乌人尽皆知,可脱忽思不接受他。牙买吾脸也挂不住了,他于是恨起拖雷来,“我倒要看他得意得了多久。”
连池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阳光是明媚和暖的,拖雷答应让她回去和完颜襄说明他们的婚事。父亲若是同意了,她以后可以常从边境回金国看望他们。
她自小生长在金国西北边陲,蒙古的苦寒对于她来说算不了什么。虽然拖雷不像恪守礼制的金国贵族男子,他们之间也时常出现冲突,可他对她的请求多半是依顺的。
他们仰面倒在茅草丛里,拖雷咬着草杆,连池看着天空。明天拖雷要回部落了,连池也要准备动身出发去见,他们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拖雷不愿意连池回金国,可连池伏在他身边,像只小羊一样乖巧,让他乐意维持两人的这种温和的气氛。
拖雷说,“你可要说话算数。”
在父亲眼里拖雷是个野蛮人,连池也没有把握。她说,“我父亲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拖雷说,“我是不会和他讲道理的。他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他足够多的牛羊和财帛。”
连池说,“我父亲不在乎这些。”
拖雷说,“要不然,我跟你去。”
连池奇怪了,说,“你怎么去金国”
拖雷说,“我有却薛军,不怕完颜襄不同意。”
连池白了脸,“不用了,我保证会回来的。”
两人说了一阵话,便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草丛里牙买吾悄悄地注视了他们俩一阵。
他本来也是蔑儿乞部落的贵族,但蔑儿乞部落和成吉思汗的部落结仇,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的战争中落败,再没有往日的兴盛了。
拖雷,蒙古部落大汗的幼子,只是比他生得运气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