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对别人的防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如果换位思考,他就会这样对别人。
他们通敌,所以觉得别人也会通敌。
他们背叛,所以觉得别人也会背叛。
最初接触时,没人想到那会演变成一场劫难。
硅基生物最开始并没有想侵略地球,战争对双方都是极大的打击,所以他们选择了交换,用一种能源转换的方法,换取他们的帮助。
完全适合硅基生命体的环境已经很难找到了,所以他们决定自信进化,以适应环境。
信任游戏这种事,就是有一定概率会被欺诈。
非常不幸,它们最开始接触的家伙们,就是这种玩游戏不想守规则的家伙。
在意识到自己受到欺骗以后,它们才开始进行强夺。
所以这场战争一开始是没有必要的。
但既然开打了,那么在一方得到想要的结果前,没人会先停手。
那些家伙以为是从前和人打交道,让对方吃亏了也就吃了哑巴亏,对方太讲道理,所以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直到真的打起来,才发现自己捅了大篓子。
人类现有的战斗力完全被锁死在地球上,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以对方的战斗力,居然没有完全把他们歼灭,而是将人类握在掌心,慢慢折磨。
思维、语言、感觉方式……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一样,即使有机会没被对方一波平推,也很难以现在的科技捞到什么好处。
人类的军火水平确实能把自己毁灭,但毁灭对方还是差了点感觉。
但长久以来,他们发现了对方的一个弱点。
现在看起来也许这弱点都完全是它们先让人类知道的,两边接触的时间远比大多数人知道的要久远,所以那些硅基生命体也学会了一些属于人类的狡诈。
总之,人类发现它们分辨敌我,不是靠的视觉嗅觉之类的,它们好像靠的是更本能的东西。
在多次实验和牺牲的证实下,人类发现它们辨认敌我,靠的是基因里带的东西。
死的不幸,再细分也不行。
所以混血展示的计划就被提上议程。
虽然现在看有些马后炮,但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思考,如果一早那些人能守着信任,不搞那些把戏,说不定那场战争根本不会爆发,人类也还能继续生活在地球上,慢慢探索宇宙。
虽然也许要用上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才能达到那几十年中汲取外星来客的科学进展。
但好歹不会把自己的故土搞成那种废墟的模样。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总之,在融合了对方的基因制造出混血战士以后,战事好像真的向他们倾斜,再然后,人类‘赢得了’战争,硅基生命体某天就忽然离开近地轨道,不知往哪去了。
之后的一切就和亚当知道的部分差不多了。
里面确实有一部分当初研究硅基生命体的记载。
也有对它们社会习性的分析。
一部分都是在战前的,他们甚至在一开始就在考虑坑对方了。
真是,死性不改。
亚当看资料的速度本来很快,但面对这份特殊的资料,他只能慢慢的,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看下去。
看久了,甚至会觉得眼睛酸胀。
“他们怎么能……”西泽尔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这些资料意味着什么,直到翻到后面,关于当时所有记录在案的,混血士兵的名单,只能目瞪口呆地喃喃道:“怎么能……”
亚当虽然看得慢,但这些他大致都是知道的,所以完全没有西泽尔来得震撼。
他平静地一页又一页翻看着,试图找到如今这个情况的相关资料。
那些家伙对硅基生命体的了解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多,比如对方的社会结构,关于繁衍之类的一应资料。
这和亚当当时知道的可完全不一样。
在政府的宣传里,是对方无缘无故开始攻击。
它们是无力狂暴的入侵者,这是人类文明所遇到的一大挑战。
可完全没谁说过,是人类背信弃义在先。
“把这份资料拷出来吧,分头工作。”他看了一下资料的分量,淡然吩咐西泽尔道。
“对,应该这样。”如果现在还有什么人能帮他们就好了。
但显然这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消息,而且普通人看了这些资料,也分不清那些是有用的,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可以帮忙的人手。
除了……
但他现在还是一个需要别人救的阶段。
零联系以后本来以为亚当会尽快赶来,没想到连同西泽尔都被跘住脚步,窝在伊尔曼不知干什么。
没消息的人也还是没有消息。
不配合的人也还是不配合。
只有她一个人焦头烂额,只恨不得分十个自己去做些什么。
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真的靠不住。
偌大一个帝制国家,马上普选是不可能的,而且鉴于陆秋干掉了非常多的人,所以她紧急从帝大抽调了一部分人手。
这个象牙塔一样的大学,总算是发挥了不辜负自己名字的作用。
校长拉文也是零少数现在还能信赖的人之一。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身份。”看到陆秋的时候,相貌过于年轻的老贵族态度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身份……我那个时候确实是帝大的学生没有问题。”虽然本人很像装得无事发生,但时间渐渐过去,那些东西也影响着她的身体。
最外显的是瞳孔部分,原本棕褐色的眼睛现在是一片死寂的黑色,细看能看到其他不太一样的东西,就像是宇宙最深处的诅咒。
“他们都还好吗。”陆秋并不想把话题放在自己身上,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动脑袋,假装在看着对方。
“你的同届的话,阵亡率37.65%。”拉文并不知道哪些人是她的朋友,只说出了一个绝对公允的数据。
陆秋嗤笑了出来,不用说任何话都能表明她的不满。
“你又知道多少事。”
只隔了数年,对圣血族,甚至红血族来说都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但拉文却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就像忽然成长了无数年一样。
零也没有具体解释过这件事,所以她一知半解的。
但面对对方这样优点没礼貌的诘问,她有些生不起气来,也拿不出以前压小辈的气势。
“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安排,这方面我是插不上嘴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为自己辩解着。
“你不要再用这种口气。”
还是零开口,陆秋才发现自己好像用了之前强制命令的口吻。
“没忍住。”她轻描淡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