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山市锦庆区公安分局刑事办案区第五审讯室。

  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江腾飞和黄波看着虎志强沉默不语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过了一会儿，虎志强抬起头，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江腾飞和黄波，缓缓地说道：“我承认，我是来找段辉报仇的。但是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了段丽娜？”

  听到虎志强终于松口了，但是依然试图隐瞒自己最重要的犯罪事实，江腾飞和黄波相视一眼后，江腾飞站起身来对虎志强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们锦庆刑警真的就如同你形容的那般不堪吗？”江腾飞转身拉开了审讯室的门，从门口拿进来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肖鹤副所长手中的帆布包。

  江腾飞转身关上门后，把帆布包拉开一大半拉链放在地上，敞开的那一部分正好能让虎志强看见包里透明物证袋中装着带血的剔骨刀，和下面折叠起来血迹斑斑的油布。

  虎志强吃力地半蹲着站起来，够着脖子看见包里的那些东西。“咚…”地一声，他如同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的一样，瘫坐到审讯椅上。眼里溢出了泪水，死死盯着天花板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

  江腾飞又拉上帆布包拉链，拎着包走出审讯室再次把包交还给门口的肖鹤，转身返回。

  “虎志强，我知道你现在留下的眼泪不是忏悔，而是没想到我们锦庆公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你死死的钉在案子上，你自以为是的苦心经营化为泡影，这种巨大的挫败感让你流泪的。”大队长黄波以胜利者的口吻分析道。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索性再教给你一些比林儒那里更高级的反侦察手段吧。你记住了，如果想要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具有隐蔽性，那么你就最好把自己之前最容易被人辨识出来的习惯特性改掉，比如你走路时右脚外翻的特点；再如你习惯使用王麻子剔骨刀的特点，而且这把刻有军队印记的剔骨刀一旦被我们警方找到，你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狡辩难逃法网。认输吧！虎志强。”江腾飞继续发动着心理攻势补充道。

  “你…你们果然厉害，败在你们手里我一点都不冤。林儒只知道我可能会把刀藏到墓地或窨井盖下，但他根本不知道我把这些东西就埋进了段辉的墓地里，这你们都能找出来，我确实佩服。”虎志强被刚才见到的仿制剔骨刀成功影响到了，继而爆出了真正的剔骨刀藏匿之处。

  江腾飞和黄波二人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惊喜，耳麦中传来张晓磊副局长的声音：“祝贺二位成功拿下虎志强，我已经安排人现在出发去找作案凶器，你们继续盘问他的犯罪经过。”

  江腾飞把手背到身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继续发问：“虎志强，事到如今我们就不兜圈子了吧，自己讲讲杀害段丽娜的过程吧！对你这种人我也懒得说什么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制度了，因为你终归是要上刑场的，你好好交代我们最起码能像刚开始黄波大队长讲的那样，替你跟你哥哥虎志刚带个话，又或者你全部交代清楚罪行，我们还能帮着请求法院在你行刑前跟你哥哥做个最后告别，你听懂了吗？”

  虎志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可以跟你们全部说出来，但在说之前我有一些疑问，请你们给我这个将死之人解答一下。”

  大队长黄波看了一眼虎志强后微微点点头：“好吧，就满足你这个要求，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94年年底年我家小卖部失火，我老婆被当场烧死的案子你们已经都查过了。当时矿务局公安处给定的是意外失火。但是当时事发前我们肉联厂传达室确实接到过我老婆程素娟的电话，而且电话里分明提到了段辉的名字，同时在火灾现场有一名矿上的职工家属也亲眼看见段辉当晚事发前一直在我家小卖部里。警官，落在你们手里我心服口服，就算是挨枪子砍头我也认了！因为你们算是真正有本事的警察，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亲自查一查我老婆程素娟当年惨死的真相，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好吗？”虎志强第一次真正服软，并流露出了哀求的目光缓缓说道。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作为刑警，侦破刑事案件、维护法律尊严、让逝者安息生者安心是我们的职责。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没必要瞒着你，就在你从吉远市被押解回来的同时，我们已经启动了94年12月宁北市黑刺沟煤矿三采区小卖部失火案的重新侦查程序，我们另外一组侦查员已经在楼上开始了这对该案全面的线索梳理工作，同时我们也发现了这个案子中有诸多疑点，但是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仍然需要我们公安机关依法依规找到证据还原该案的真实情况。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积极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我可以答应在你上路前告诉你那起案件的真相。”大队长黄波一字一句得认真讲道。

  “好，那就提前谢谢你们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虎志强深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继续说道：“其实我做的事情和你们查到的内容基本一致，刚才这位江队长说的可能比我自己叙述起来都利索得多。我确实是从我老婆程素娟去世后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找段辉报仇，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段辉到底因为什么要杀害我老婆，她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女人，有时候跟我去镇子上调货都不还意思和生人多说一句话，从来不占人家便宜，有时候卖货时收了假钱，就自己踹到兜里一声不吭。你们说说，这么好的女人，凭什么就活活被烧成了一堆焦炭？”虎志强说着眼泪已经滚滚而下，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