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府命人将程老夫人带到二堂问话。
程老夫人听说是二堂而不是后堂或者花厅,脸色变了几变,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二堂也是审犯人的地方,大多用来审问女犯或者不方便让更多人旁听的案件,这吴知府是将自己当成犯人了。
进了二堂,程老夫人还在自矜身份,也不向吴大人行礼。
吴知府也没想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计较,便没治程老夫人的罪,只冷冷地问了一句。
“程谢氏,你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程老夫人被人尊敬了一辈子,年少时她被人称一声谢四姑娘,嫁人之后就是程少夫人,程夫人,后来升级成了程老夫人,这辈子还是这头一回被人当面唤作程谢氏。
茫然了片刻,程老夫人才反应过来程谢氏就是自己,面上的怒色就有些压不住了。
“大人休要逞口舌之利,宁国公府的亲眷,不是大人能随意欺侮的。”
程老夫人一辈子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她着实受不了这几日的巨大落差,根本不能正视将要家败人亡的现实。
如今又有了族谱这根救命稻草,程老夫人还觉得一切都会回归从前的正轨。
吴大人被程老夫人的话说的一怔,宁国公府?
大楚的宁国公是镇北军程元帅,虽然都是姓程,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宁国公与江南程家有什么关系呀?
若两家真有关系,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皇帝调他前来秣陵做知府时,可是特意交待过要严查谢程王陆几大世家的,并没有让他将程家单拎出来区别对待。
“程谢氏,你可知道冒认官亲是何罪责?”
吴知府冷喝一声,双眼微眯,眼中似有杀意闪过。
“我没有,现有我程氏族谱为证,宁国公正是我们程家的家主。”
程老夫人立刻举起族谱,大声说了起来。
吴知府冷着脸,翻开了师爷从程老夫人手中接过,送到他面前的那本族谱。
那本老旧的族谱上,的确将程思则一脉记载的相当清楚,而且从程思则往上六代,每代的程家族长兼家主,都在程思则这一脉。
看罢那本族谱,吴知府眉头微微皱起,这本族谱极为老旧,看上去不像是做旧的,应该是程家祖上传下来的。
这事还真是透着蹊跷!不过吴知府相信宁国公与这江南程家一定不会有多深的关系,否则那程谢氏拿出来的就不是族谱,而是与宁国公府往来的书信了。
“本官与程元帅也曾有过书信往来,这族谱上的字迹并非程元帅手迹,而且这百多年以来,你们江南程家的族长家主,不一直另有其人么?远的不说,只这一代族长家主,便是你的长子,这是整个江南无人不知之事,程谢氏,你又做何解释?”
吴知府随手命上族谱,冷冷问了一个程老夫人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这……反正宁国公是我们程家的族长家主,大人有事只与我那侄儿宁国公说去。”
程老夫人一脸的理直气壮,将吴大人气的脸都黑了。
“来人,将程谢氏押往大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