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确实一整夜都没有再来观棠院找程南枝。
因为他在宫内待了一整夜未归!
不光他,礼部大大小小的重要官员亦都是如此——深夜受召入宫,一夜未出宫门。
上京的官宦人家似乎由此察觉到了什么,凝重的气氛悄无声息蔓延开,不少都灯火达旦,赵府尤是。
赵老夫人一直未曾歇下。
叶如月亦听闻风声后赶到赵老夫人身边,陪着一起等,希望在第一时间听说赵烨的消息。
就是赵怀玉和赵世泽,也都在各自院子里十分不安。他们察觉到了府内的变化,又听身边嬷嬷提了几嘴,年幼还不经事的他们做不到临危不乱,便格外焦躁忐忑。
唯有程南枝在观棠院里睡的舒舒服服。
“万一烨郎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老夫人,不如找程南枝!她病了不要紧,让她把自己的牌子交出来,命府中下人带着去请太医,天家不是看重她吗,应该会派太医吧。请太医时再叫人传几句话,说程南枝一直惦记着亲自照顾她的烨郎!”
叶如月出主意说。
只要在这时候显出赵烨和程家的亲近,那此次春闱一祸,赵烨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度过去!
赵老夫人眼睛微亮,忙叫张嬷嬷去观棠院。
但张嬷嬷连观棠院的院门都没有进去。
青黛和见兰闻声出去,直说要听邝大夫的不能放人进去,口口声声说正是为程南枝好,叫张嬷嬷没法反驳。
她一提找太医,青黛更是夸张的捂住嘴:“张嬷嬷,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质疑邝大夫的医术不行吗??”
“退一万步讲,我家小姐再如何尊贵,病重也不是重如国事般十万火急之事。此时若夜扣宫门请太医,追究下来可是大罪!几个脑袋敢那么做?张嬷嬷你敢吗?!”
见兰也道:“我们是不在意的,只要是为小姐,能请得太医自然是最好的。可我胆子小,不敢在大人有难之际还去夜叩宫门,嬷嬷你敢吗?!”
张嬷嬷不敢。
莲若看准时机出来送客赶人。
张嬷嬷便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寿安堂,赵老夫人一听,也是惊出了身汗。
“夜扣宫门的确……”她瞪眼叶如月,“你是想害死烨儿吗?!”
叶如月冤枉又委屈:“哪里会像观棠院说的那样,她们分明就是推脱!她们就是想看烨郎真出事!”
“够了,你不要再言语!”
赵老夫人不敢赌那个可能,也被叶如月说的心烦意乱,狠狠剜了眼她。
叶如月跺了跺脚。
这一夜对上京诸多人家而言,注定是不眠之夜。
次日晌午,沉抑的上京再次沸腾——春闱新榜出了!!
此次公示的春闱榜单,多了十几个陌生名字,全是寒门出身的读书人!
而宋砚澜高举榜首,是春闱第一!
如今上京人人都知他的名字,也一眼注意到了,不禁一阵欢呼。特别是发现自己竟然上榜了的读书人,都喜极而泣,高喊感谢宋砚澜的话。
然而一通看下来,百姓们却发现春闱榜单较上次少了九个名额。
问起负责张榜的官员。
官员答道:“缺的九人已然上榜,但……均已身故!”
话落,众人哗然惊愕。
“怎么真的死了那么多无辜举子?!”
“这舞弊之人未免忒嚣张可恨!”
“查,必须严查!!”
群情激愤,官员们不得不调人手来平息喧闹,并道:“此事,礼部已经在核查了!不出两日,必给天下人一个真相和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