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秋沫这一世的母亲不下地干活也就坚持到秋沫满月,不管怎么说,秋沫的母亲刘英算是养回了不少,这时候的人都皮实,不用好吃好喝,能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身体就好了很多。
刘英开始下地干活了,不过这个下地不是去地里,现在已经进入冬季,天气冷了,地里也没有什么活,刘英就是在家里忙些家务活,冬天的农村也不是全都不动在家猫冬,现在还没到大雪封山封路的时候,很多东西都要做好准备,好像存储柴火,还有要将秋收后在山上囫囵采集的各种干果收捡整理,该晒的晒,该处理的处理,这些不管如何都算多个吃食。
另外,入冬前,总要将家里的衣服修补一下,房子修补一下,不是花多少钱进行修整,就是自己动手,看看门窗要不要补补缝,屋顶墙壁也要加固一下,冬天大雪下来,若只是门窗漏风,也就是费柴的问题,可若是屋顶墙壁不牢固,那屋子都有可能垮掉。
秋沫算是运气好,生在了秋收后,有了秋粮,地里也没有重的体力活,自己母亲刘英总算是有了比较长时间的缓和,等到来年春耕要下苦力的时候,刘英也能应对,而秋沫那时候也快半岁了,刘英离开半天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秋沫就这样长到了三岁,已经可以自己满村子跑了,秋沫也清楚了自家所在的这个村子说是靠着大山,实际上离最近的县城并不算很远,不到二十里路,比最近的镇子还近些,只是因为村子在山脚下,土地不算平整,粮食产量不算好。
早些年大规模的伐木,将树木送去支援炼钢,山地平整起来种地,钢练没练出来不知道,山上的地是真的不好种,根本整不出多少平的小地块,几年下来,也就渐渐撂荒了。
结果前些年,夏天一下暴雨,山上的泥水冲刷下来,最靠近山脚的几户人家都遭了灾,好在没出人命,但院子被冲垮了。自那次开始,每到夏天一到暴雨天,山脚下的几户人家都提心吊胆,这两年已经在想往远处迁移了,不过村里本身平地就少,当初那几户人家选择在山脚处盖房子,就想着能划片大些的地,现在再想往下搬就难了。
支书去公社了几次,得了一个算是准信的解决办法——种树。
这两年算是很压抑的时代,但最黑暗的时候,往往是黎明前的征兆,支书和几个队长商量了,就种果树,既可以帮助巩固水土,又可以给村子里多些收益。
果树前几年没收益,不要紧,就说为了安全,不说其他人如何,山脚下的那几户人家都下力气去种树了,能让自己家不用搬迁,那就是好事,更不用说树种还是集体出的钱,树种不够的,几户人家的男人还商量着一起结伴去深山里挖了树苗回来。
秋沫上小学的时候,村里已经开始讨论承包的事了,去年小岗村的成功算是给死水谭里投入了一个大石块,运动结束两年,村里变化不大,还是一样上工挣工分,地里的收成就是糊弄糊弄别人也糊弄自己。
变化还是有的,秋沫上小学就是变化之一,上面不断要求适龄儿童要去学校,村里的领导轮番到家里来做工作,秋沫的姐姐已经十一岁了,都还没去过学校,秋沫六岁,也就一起被带上要求去学校。
村里也建了一个最高只有三年级的初小学校,村里人少,孩子也不多,但孩子小,要想上完小,就要去附近一个比较的大的村里,他们那边有一个完小,要是上初中,就要去镇上才有了,高中,那就可以选择去县里了,不过县里高中时要考的,考上的才能去。
不管未来是否能去镇上或县里读书,现在就在村里,初小还是要上的。
村里用了些【小手段】,将承包选择权和家里适龄儿童是否上学挂了钩,秋沫的大伯想要承包,他们家有两儿子呢,现在也都是快成年了,在农村早就可以当整个劳力用了,村里就把秋沫家两个女娃都没读书的事拿出来说话。
秋沫的大伯开始是想分家,但江婶就是秋沫的奶奶不干,自己几个儿子,老二之前是老实肯干,可自从娶了刘英,生了两个赔钱货,就变了,干活还是下力气,但就开始往自己小家扒拉了,公分什么的不说,老二藏不了,但农闲时,偷偷去帮外村帮人修个屋子,打个家具什么的,也能挣些钱,之前老二家的大丫头在山上采的一些东西,都是交给家里的,这几年也学会藏下来,老二帮着在外面偷偷换了钱或吃的,这些,都是给老二自己小家几个进补了。
老三就不说了,和他媳妇一样,都是好吃懒做的,村里原来挣工分,大家都差不多,也不显,但这要承包了,想‘联产’的几户人家,宁愿找老二都没人愿意找老三。
江婶不敢也不愿意分家,自己扒拉着几个儿子,真的只跟着老大,自己就从一家之主变成了靠着大儿子一家的拖累了。
之所以只说扒拉着几个儿子,是因为小女儿前两年嫁去镇子上了。从村里到镇上,说是女儿嫁得好,其实江婶自己清楚周围的村民也明白,她就是为了多几个彩礼钱把女儿卖了。
小女儿嫁的人家在镇上就是一般人家,那个人还是个腿有残疾的,不是很严重,走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但跛着一条腿速度稍微快一点儿,人也跟着一高一低的,看着就让人注目,在镇上是真的找不到什么结婚对象,年龄越拖越大,转眼要三十了,就将目光放到了村里,健康能干的小村姑,只要给的和镇上差不多的彩礼,村里就有人愿意。
秋沫的小姑就这样嫁去了镇上,也算是和江婶一家脱离了关系,毕竟‘卖女儿’嘛,婚礼一过,就没关系了。秋沫的奶奶觉得没什么,原本就没指望女儿能如何,不赔钱转笔彩礼钱,就当是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