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欲来风满楼。夜风狂起,吹得芙蓉花零落满地。
若容战战兢兢侍立在李夫人旁边,李桐带着仆妇在外间丫头们的房里将丫头们的箱笼细软翻了个底朝天,扔得满地狼藉。唯令当日作证的媚儿和晴儿跪在里屋。媚儿匆匆过来给李夫人倒了杯茶,又赶紧诚惶诚恐跪了下来。晴儿跪在她身侧,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李桐令仆妇仔细搜查,进得里屋,见媚儿果然老实本分,因悄声问她:“哪个是喜鸾的箱子?她来的这几年,跟谁走得最近?”
媚儿见今日形状,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起来,口中嗫嚅半晌,也答不出一句响亮话来。
李桐转头见晴儿在侧,便问道:“你最是伶俐的,你可知道?”
晴儿一听这个口风,想起喜鸾惨死的形状,知道事关重大,便不肯以实言相对,只是说:“回奶奶话,喜鸾自进来以后,不过跟大家一起做针线、伺候主子,没有谁跟谁额外亲近的。这房里的丫头,都是媚儿姐姐管理着的。箱子我还知道,外面那边那个青色藤条的就是,自从她出事后,这箱子再没人动过。”
李桐赶紧命人将箱子搬到身边桌上,打开来亲自搜检,也不过就是些衣服之类,并无隐蔽之处,心下好不失望。
正思忖着,一仆妇在外间屋子里趾高气扬地问:“这是谁的箱子?怎么不自己打开来?”
晴儿眼尖,偷眼望去,却是一仆妇在自己的箱子上拍拍打打,心中愈发有气,于是沉下脸道:“尊太太奶奶的话,一直在里面跪着呢,原不知道您老说要打开的!”过去把箱子一把掀开。
须臾,仆妇进来,向李桐递上一个布包,说是在箱子里层找到的,打开来见里面一叠画满密密麻麻图样的图纸,还有一个折子,想来不是丫头之物,因而递上来给太太奶奶过目。李桐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托着布包走到李夫人面前,轻声说:“太太快看!”李夫人亦是吃惊不小,看看身边这些丫头,知道不便在人前看这件东西,吓得急忙接了塞在衣袖里。李桐见状,因说:“按太太的话,把这丫头带到我那院去,有话问着她。这里差不多查清楚了,就这样吧!”然后她接着发落了屋里一半多的丫头,都拉出去赏给家人自行聘嫁,临走,李夫人仍怒气冲冲对若容说:“你也一日一日大了,也该自己上进要强些。仔细明儿老爷回来,查问你的功课!媚儿,你更要仔细啦!”
一行人匆忙离去,又进了三小姐曹顼的院子。
若容呆若木鸡,望着常日相伴的丫鬟们哭得哀哀欲绝、收拾包裹准备离开的样子,恨不得立时死在当地,不去面对这人世生离死别的惨剧。他忽然想起来叫到:“媚儿,晴儿被带去二奶奶那里了,你快打发个人去看看!看还能不能救她回来。”
当时大雨倾盆,晴儿按照命令跪在李桐的院子里,一任狂风暴雨终摧折,李桐带着人搜查回来,仍令她跪着,整整一夜后,第二日,天气晴好,太阳毒辣辣的照射下来,晴儿被雨淋湿的身子再受毒日头一晒,浑身酸软象散了架一样,平日里在若容房里,付小姐一样的身份,哪里经过这般折磨和屈辱,如哭无泪,求告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