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水,缓缓在琳琅脑海中一一滑过,偶尔翻起一片片细碎的白浪,那是过去的岁月里,她一直铭记着不敢忘却的东西!
她的表情太过惊喜,那是她想了十年的人啊,如今终于见上了!那是她的恩人,恩人,恩人啊……
红衣男子俯首看着琳琅溢于表面的欣喜,微微向前踱了一步,漫不经心的笑意便从嘴角溢出,红色锦袍的衣摆便如水波流动似的轻轻一晃,恍若有细小的水珠蹦出,悄悄蹦在琳琅的心上!
他的笑温雅邪肆,只一笑便可勾魂!只不过,她所见的他大多冰冷淡漠,连言辞也并不多!
她想,这个人,或许本就如此清冷!
目光定在琳琅脸上,她看到他薄唇开合,声音低沉优雅:“唤我萧玄即可,恩人之称不敢当!”
少女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原来低头思索之间,自己竟已喃喃出了声!再回过神时,萧玄已然转身离去!
红衣墨发,广袖低垂,行走之间便是粼粼波光,满园香草,一院风景,比不上那人一个未回头的背影!
琳琅缓缓垂下头来,心思飞转间,喃喃念道:“萧玄,萧玄……”
一身水绿色衣裙的司琴见琳琅垂首不知想着何事,眼珠子微微一转,笑着跳到琳琅旁边,轻轻一拍琳琅肩膀挪噎道:“主子,回神啦,人都走远了!你看你,不怕把人家背影盯个窟窿啊!”
白了司琴一眼,又看一眼萧玄的房门,琳琅嘿嘿一笑,一副哥俩好都架势搭上司琴的肩膀:“司琴啊,刚刚你家主子我有些激动,踢坏了你家主子我的恩人的房门,如今你家主子我有事要办,就麻烦你帮你家主子我把你家主子我的恩人的房门修好,怎么样?”
司琴一脸呆愣的回望琳琅:“……,主子你在说什么,绕口令嘛?我怎么听不懂?”
轻轻一咳,琳琅清声道:“简单来说,就是……”
“主子!” 司琴一声高呼下了琳琅一跳:“我突然肚子疼,我要回蒹葭院上个茅房!有什么事让姐姐办也是一样的!” 说罢,司琴不等琳琅说话便兔子一般的跑走了。水绿色的裙摆在半空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度,转眼便不见了!
琳琅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夏日的风微微扬起琳琅耳边的碎发,琳琅又开始思考一个人生大事:司琴那鬼丫头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但是还好有司舞这个暖心的小棉袄!
笑眯眯的转头去看司舞,手还未搭上司舞的肩头,司舞便微微往后一退,看了看被踹的面目全非的房门,司舞轻轻向琳琅一弯腰,沉静柔美的声音无情的响起:“主子,我先回蒹葭院为主子晾好热水,主子先在此处赏赏花,稍后回蒹葭院时便可喝上适温的热水了!”
飘然而去的杏黄色身影未有挥一挥手,更未有带走一片云彩!沉默半晌,琳琅捶胸顿足,垂头丧气的准备去修好自己粗暴一脚之下支离破碎的房门了!
琳琅自诩放火打劫、杀人越货、诗词歌赋、弹琴跳舞的全才,却被一块门板难住了,她缓步踱进屋去,看了看崩飞了一屋的细碎的木渣子,又看了看已经断成几截的房门,于是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颌开始了她漫长的思考之路!
夕阳西下之时,琳琅终于想出来应对之策!
奔出白芷院,琳琅施展轻功,不过片刻,便到了李煦住的伊人院。忍不住又对着院名美美的吐槽了一翻,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风一样的奔进去,李煦不在自己院子里,不知又去了哪里鬼混!
琳琅左右看看,只有几个小丫头各自干着自己的事,见了琳琅都只微微福身一礼。琳琅暗道一声天助我也,便兴致勃勃推开了李煦的房门。
屋内果是无人的,琳琅嘿嘿一笑,白晃晃的牙齿,高高翘起的唇角和闪着邪光的眼眸,若有人看见,必要叹一声:阴险!
即是无人,那便很好办事了!
将李煦的房门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伸出手来细细的比了比门板的长宽高厚等,比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方才哼哧哼哧的动手去卸李煦房间的门板!
李煦的小书童听到声响,大约是以为进了贼,便一阵旋风似的从书房里奔出来!
琳琅一袭红衣轻似水,乌发松松垮垮的绾了个伴月髻,余下的便似瀑布一样垂于身后,笔直的墨发如同上好的锦绸丝缎,在夕阳下反射着淡淡的的微光!
这本该是极美的!
然,这女子却在哼哧哼哧的准备卸了自家主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