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继续道:这个财政厅的廖处长很关键啊,方副厅长碍于情面,不会说什么,很有可能会将这个廖处长推出来当恶人。既然是让他来当恶人,咱们去了效果也并不一定好。如果不行,我看,你先给乾坤打个电话,他在省政府办公厅二处,服务泰民省长,二处就是联系财政口子的,应该和这个廖处长有些联系。
钟毅和邓牧为都知道,这样的小事,是不能去动用俞泰民的关系。毕竟主政一方的地委书记和副专员,如果一个省厅的处长都需要动用俞泰民的关系,那么他们这对搭档是可以回家抱孩子去了。
到了地区医院,医院门口大门紧闭,只留旁边一个人行出入口进出。医院里面除了主干道,周边也是一片漆黑,汽车的大灯透过铁栅栏门,将整个大院的主干道照射得一览无余,也如白昼。鸣了几声喇叭并无人来开门。向建民一看,马上迅速地下了车,走到了保卫处的门岗上,敲了敲门,并无人应,无奈只有推门,稍一用力,门也就开了。白炽灯下只见地上散落着十几个啤酒瓶,一张板凳上还有一些残羹冷炙,翻看了一圈没有什么钥匙。但看里面还有一间套间门,向建民想着钟书记邓副专员还在外面等候,也顾不上里面的人是和衣而睡又或是脱光了衣服,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用力一推,门也就开了。但看里面的灯也没关,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直接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酒气。
向建民心里暗道,地区最大医院保卫处的职工,喝得是烂醉如泥,这要是晚上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不得把人急死。也就走上前,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人唤醒。
这保卫处的干部睁开眼,一看向建民已经进了屋,猛地一哆嗦道:你是干啥的。
向建民道:“我是地委的,马上穿衣服开门,地委的车要进医院”。
地委的?才不久进去一个行署的,你们这又来一个地委的?咋,那个领导死在咱医院了?
哎,咋说话的,快穿衣服开门,你这收大门喝这么多,也不怕有小偷把这医院偷了。
小偷?算了吧,咱这医院都快被当领导的偷完了,还轮得上小偷?现在这医院里,最值钱的就是人了,但也轮不上小偷。你们地委和行署的领导,把我们这儿的护士都偷完了吧。
向建民自然要维护地委和行署的形象,就辩解道:“同志,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那?地委和行署领导咋会偷护士?”
这医院保卫处的干部一边提裤子一边系腰带,继续道:“我守门我不知道?这地委和行署的车经常到医院来接护士去按摩,一个人一天就能挣几十,这医院彻底完喽。”
系好了腰带,这保卫处的干部就往外走,出了套间门,就看到地委书记钟毅和副专员邓牧为两人脸色铁青地在门口看着。
这保卫处的干部光着膀子,肚子又胖又圆,说话喘气都是酒气。看见了钟毅和邓牧为两人,又想到了向建民刚刚说自己是地委的,虽然常年在医院岗亭上,但每天都在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马上意识到眼前的人应该是地委的干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言多必失四个字这保卫处的干部还是懂得,马上不再多言,绕过两人走出去直接去开了大门。
钟毅感叹了一句,老邓啊,白天看到的和晚上看到的,打招呼看到的和不打招呼看到的,天壤之别啊。办公室里全是成绩,走出来后全是问题啊。
邓牧为马上从兜里摸出了烟,待两扇厚重的铁栅栏门打开之后,就递了上去,说道:“同志啊,大晚上把你喊醒,谢了”。
这人白花花的肚皮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突兀,好比已经怀胎五月一样。倒也没有客气,接过了烟又让邓牧为点了火。毕竟这人知道,越大的干部越不会和他们这些小角色计较,反而是那些小科长们,最容易斤斤计较。
钟毅想着了解更多的情况,就问道:“同志啊,你刚才说的医院里的护士,被行署和地委的车接送是怎么一回事啊”。
啊,喝多了喝多了,说得醉话。
钟毅道:“哎,实话实说嘛,我们也只是听说过啊”。
这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人,心里暗道,看来是也想着按摩找不到门路的。就道:“你们也是想找按摩的吧,我只是知道每天都有小汽车到医院里来接人,到底怎么联系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去中医科问问。我可听说,这些人服务的可都是行署和地委的领导。”
那个领导?钟毅想着看能不能摸排到一些线索。
这个我没见过,就不好乱说了。
钟毅点了点头,也抽了一口烟,又道:你说的这医院也快被领导偷完了又是什么意思?
这老赵一手夹着烟,一手就在身上开始搓泥,一边搓一边长吁了一口气道:以前的地区医院,那个是周边十个县条件最好的。但是现在,连光明县医院都快赶不上了。不是领导的原因,又是谁的原因。
正说着话,只见不远处有几人拿着手电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地区医院的院长高邵强。
哎呀,钟书记,真的是您啊。刚刚接到了地区财政局罗局长的电话,说您到医院来了。我在医院转了几圈,没想到您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