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车轮辘辘,莫名为这沉默增添一层无形的压力。
为了孩子,我不得不答应去给祺哥儿诊治。
坐在窗边,我紧紧攥着拳,任由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盛青山坐在对面,颈上的伤口已止了血,但沾染血迹的衣领无法遮掩。不用想也能猜到府中的女人们见着会说什么。
“吃了。”
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马车即将转进熟悉的巷道,我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盛青山的视线从我脸上缓缓落于我手心,似乎没有犹豫,一口就将药丸咽了下去。
我斜睨他一眼,冷声道:“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你有那么恨我?”他苦笑一声,“我倒希望你能恨我。恨久一点。”
我抿着嘴角,有些烦躁,但还是解释一句,“刀上有毒。”
话音落下,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现在才给他解毒。但他好像并不想知道。我也懒得再解释。
其实他知道云洲和雨眠的存在,并没有那么让我意外。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春堂前的眼线虽然撤了,但像他们那样的人,一旦盯上,哪里会真的遗忘。何况我将青萸送去秀城,他怎会不在意。
我只是无法接受他用孩子来威胁我。
马车驶入大将军府。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浑身都在抗拒。
盛青山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我瞥他一眼,提着裙裾,一步一步走下马凳。
正要自己拎出药箱,被盛青山伸手提去。
一别经年,府中变化几乎不敢相认。
庭院里,几株老树依然挺立,花草却都换成了矮树。昔日我亲手栽种的花卉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簇突兀的假山。青石板的小径依旧蜿蜒,两旁的雕塑像人又不像人,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展开翅膀。
我环顾四周,只觉得万般熟悉,又无比陌生。很难想象,曾几何时,我居然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夫人回来了?”路过的管事见着我,十分意外,几乎脱口而出。
“……马管家。”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