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在夸我,我的表情却一直紧绷着。
我已记不清当年为什么会打开天机阁,忘了如何下定振作商会的决心。或许当时,我只是无知。就好像,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明白那是什么,才知道那会带来厄运。如果早知道,恐怕没有这个胆量。
吴妃不停地剥着松子,任凭坚硬的果壳剐蹭她朱红色的丹蔻,仍要一粒粒堆在我面前。
她见我神色严峻,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温和,好似都是闲聊一般,“我父亲凭借这方权印,成为了茂国的首富。看他为我和姐姐留下的财富,应该能想象到他当年有多厉害吧?可在此之前,你可曾听说过他吗?或者说,吴家?没有吧?他不是第一个掌印人,深知这个东西有多危险,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不堪的回忆,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但他还是被盯上了。吴家还是被狼群分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我和姐姐,将我们分别送给当时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他甚至不需要我们报仇。因为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笑容也随之消散。
吴妃忽然凝视我,目光冷静而犀利:“荣文君,你可听懂了吗?怀璧其罪,当你打开那个匣子,你就已经背上了厄运。你的枭记,商通三国,你做的那些事,都已经成为了你的罪状。吕相那么聪明,难道没有提醒过你?更何况,你与萧景宸、盛青山的关系?你让他,怎么敢留你?”
“我不明白。”我微微蹙眉,“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拿走你们的钥匙?”
吴妃愣了愣,复又恢复温和的样子,“因为这是秘密呀,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钥匙,我和姐姐,谁也不可能活。于男人,最好的游戏,就是猜谜游戏。让他一直一直猜下去。”
“……所以你们故意暴露我?”我有些气愤。
吴妃摇头,“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当然,也未必就暴露了。毕竟,你一直没有正式露过面。你让青萸代替你去参会,于诸多大商之中,你的枭记更像是误打误撞进去的后起之秀。还有吕伯渊为你打掩护,你的成功看上去更像是男人们为你撑起了保护伞。”
言罢,她终于剥完盘子里的最后一颗松子,轻轻地放在最上面,让那一小堆松子冒起一个可爱的尖尖。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现在,你不如猜猜,我要和你做一笔什么样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