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乐人舞姬表演歌舞。那舞娘时不时就冲张敬则妖娆无比地抛媚眼。
凤翔府的冬夜,寒风凛冽,节度使府邸内却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然而,随着宴会的进行,张敬则的某些言行却让刘绰感到了一丝不快。
宴会上,他大谈特谈自己的功绩和经历,时不时就用一种令女子不怎么舒服的眼神凝视刘绰。还带着桌上的一众文武官员想灌刘绰的酒。
“刘员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到了我们岐州地界,就得按我们这的规矩来。喝酒得用大碗,怎能一晚上就守着一碗酒呢?”
“张将军,不是刘某故意要扫大家的兴。我实在是不胜酒力,俗称一杯倒。刘某远来是客,实在不想在将军府中出丑啊!”
绿柳忙行礼道:“我们娘子酒量浅,真的不能多饮,还请大将军见谅!”
“刘员外,这位姑娘是?听口音倒像是关内人!”张敬则的目光在绿柳身上打量,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刘绰心中一紧,他这是要灌绿柳的酒?还是?
她淡淡一笑,回道:“将军好耳力,这是绿柳,我的贴身婢女,夏州人。刘某初来乍到,一路上多亏了她的照顾。否则,还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她如此说,是希望张敬则能适可而止。
哪知道张敬则点了点头,突然开口:“刘员外,本将看你这位婢女甚是乖巧,不如就让她留在凤翔府,给我做个妾室如何?你放心,本将必不会亏待了她!”
此言一出,桌上众人纷纷起哄附和。
“能服侍大将军,绿柳娘子真是好福气!”
“原是夏州人,怪不得生得这般肤如凝脂,清秀可人啊!”
“既是关内人,来到咱们凤祥府,便是回了家。这真是一桩好姻缘!”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给大将军布置起来吧?”
刘绰完全没想到,张敬则会如此直白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官位虽高,年纪却着实不小了。相处这么久,刘绰也大抵能知道绿柳的择偶喜好。她虽是个女奴,却自有傲气在。这要是让她嫁给野诗良辅,两人年纪相貌都相当,或许她倒是乐意的。
刘绰面色一冷,“张将军,这怕是不妥吧。”
张敬则眯起眼睛。“怎么,不过一个婢女罢了,难道刘员外也不舍得?”
不知道为什么,刘绰做了些不好的联想。他此举到底是冲着绿柳去的,还是冲着自己去的?不是她自恋,前世酒局上,这样的人她就见过。
结合一晚上这位将军色迷迷的眼神,他莫不是觉得,能将贴身婢女收入府中,便跟将她刘绰收入府中是一样的?
刘绰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张将军,绿柳虽是我的婢女,却与我情同姐妹。她跟随我多年,我怎舍得将她轻易送人?此事还请张将军见谅。”
张敬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看到刘绰坚定的眼神,也知道此事不可强求。他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哈哈,刘员外言之有理,是本将唐突了。来,咱们继续喝酒。”
这时,一个喝大了的文官道:“哎,刘员外这话就说得不老实了。绿柳娘子是夏州人,定是你到长安之后才服侍在侧的,又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哪就有如此情意了?再说了,咱们同僚间,相互送些奴婢给对方,这不都是人情世故么?刘员外,小小年纪便已身居六品,岂会不知这些门道?若是担心绿柳娘子跟了大将军后,没有得意的人贴身服侍,下官送你几个便是!”
听了这话,又有几人点头附和,甚至将这当成了巴结讨好刘绰的机会。
“是啊,我府中也有几个不错的女奴。若刘员外不嫌弃,明日我便将人送来。”
“多谢诸位美意,刘某并无恶意,只是不喜欢拿身边的人去做人情世故罢了。”刘绰站起身,对张敬则拱手道,“张将军,感谢您的盛情款待。都怪我酒量不好,没能陪您喝个尽兴。”
绿柳忙跪地道:“大将军恕罪!奴婢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大将军!奴婢身为女奴,不该擅自插话。刚才的话冒犯了大将军,是奴婢的罪过,还请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
若在往日,能有这攀高枝的机会,她必定是欣喜若狂,忙不迭答应的。可这两年,她跟着刘绰,眼界和见识都早非旧日可比。
她可以靠自己过上好日子,她不要做妾。
她知道,只要自己忠心耿耿跟着刘绰,她家娘子必定会帮她寻一个好归宿。
一个牙将站起来道:“好个女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绰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看着那牙将,冷笑一声:“将军怕是喝多了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男女之事还是要讲个你情我愿。人各有志,既然我这婢女不敢高攀,又何必强求?大将军英雄盖世,想必府中定不会少了女人服侍吧!”
“不过一个女奴罢了!将军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你情我愿?凭她也配!”那牙将不服气道,“刘员外,今夜你此番作为,莫不是没将我凤翔府的人放在眼里?”
又有一位喝得满脸通红的校尉道:“是啊,刘员外,大将军可是看得起你,才开了这个口。别给脸不要脸!”
“听刘员外的意思,莫不是觉得,让这婢女服侍大将军,还委屈了她不成?”
“这些话,不都是你们说的么?大将军问了,我也回了。没什么别的意思。”闻听此言,刘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今日咱们初见,诸位对我不了解。我这人脾气古怪,自己挑选夫婿时,就不许郎君纳妾,也见不得自己的婢女去给人做妾。本官的婢女,不论哪个,都只做正妻,不做妾室。不知道这样说,诸位听明白了么?”
一旁的菡萏气愤不已,却不敢开口说话。他们如此强人所难,也太过分了!我们娘子可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
“哼!一个小小的六品员外郎,本将还不放在眼里!”张敬则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眼看局势越发紧张,野诗良辅连忙出来打圆场,“将军,今日是为刘员外接风洗尘,何必为此事扫兴呢?”
“既然刘员外不肯割爱,那此事作罢!你们也莫要再多言了!”说完,张敬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