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臂上的伤口再货真价实不过了,正好可以拿来混淆一下视线。
正如孟氏姑侄从未想过谢珝真竟然敢在自己生产当日做局一样,英国公府大概也想不到接连失去爱妃,失去孩子,又遭了刺杀的皇帝,最本质的目的是要料理他们这一家子。
达到目的途中这一切或早已安排好的,或纯粹只是某人心血来潮报复起来的突发事件,都可以成为被利用的对象。
“那还得多谢显明了......”皇帝满眼都是谢珝真轻松惬意的笑容,满心里头又都是自己这回示爱达成的成就感。
而一直跟在皇帝旁边的小宦官已经被他似是疯癫又似是昏了头的种种举动,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各怀心思的帝妃二人打完机锋,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小宦官抖着双腿就跪了下去:“奴......奴婢在。”
他恨不能自己马上变成个聋子瞎子哑巴。
“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谢珝真摇着团扇,温柔地问道,“虽皇后娘娘已经给本宫拨了人过来,但眼看着元君慢慢长大,需要用到人手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不如陛下今日割爱一回,将这位小公公给了臣妾吧?”
“只要显明喜欢,又有何不可的?”皇帝欣然答应。
小宦官连忙跪下,只当是自己险险捡回一条性命,再不敢做他想的:“奴婢名叫栾崇,拜见娘娘。”
谢珝真看了一眼皇帝,对栾崇点点头,又道:“去瞧瞧御医来了不曾。”
栾崇再度叩首道:“是,奴婢这就去。”
他同手同脚地退下了。
殿内一众忙乱的宫人也逐渐找回节奏,皇帝干脆解了衣裳,赤着上身坐下,谢珝真从宫人手中拿过浸了热水又拧干了的干净白帕,极其细致且贴心地为皇帝清理起伤口周边的血迹来。
她擦着擦着,忍不住戳了戳伤口旁边开始泛红发肿的皮肉:“陛下疼么?”
皇帝反问道:“那卿可心疼?”
谢珝真抬起眼与他对视一瞬,垂下眼帘:“稍稍有那么点儿的疼吧,陛下或许,还得多努力努力,比如说,哭哭痛,撒撒娇什么的......”
闻言,皇帝笑道:“若能博显明为朕心痛,朕便是涕泣涟涟也算值得。”
谢珝真当然很想回怼他一句“你倒是先哭一个给我看看啊”,可话还没能出口,最近这几天分外繁忙的御医便已经是到了。
不是别人,正是谢珝真也很熟悉的林御医。
林御医上前先是行礼拜见过帝妃二人,而后谢珝真自觉地让开了个位置,方便他给皇帝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