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闭双眼的付轻素,林翘很确定在自己的记忆里并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人,甚至连与之长相相似的女子都没有。
乡亲们散去了之后,林家庄的里头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林家庄占地并不算大,只是位置在镇外,往出走几步就是林家的田地了,但同时又比镇子更靠近县城,林老爹上值的时候,都是一大早从自己家里出发的。
林翘让帮佣们把院子里的桌椅等物全都打扫一遍收拾起来,还没收拾完呢,林老爹就带着个衙役回来了。
“郑叔。”林翘放下手中的凳子,把它们码在墙角处,对着来人问好,“麻烦你了。”
郑捕头年纪和林老爹差不多大,只是看上去要年轻富态一些,他满脸挂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县尊大人听老林说你家里出现陌生人,可是重视得不得了,这不,把我给派来了。”
作为一个举人,林翘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年月寒门子弟在科考一事上,本就比官宦世家的子弟更困难艰苦些,林家只不过是本县的一个小地主罢了,而林翘能以十八岁的年纪成为举人,哪怕是放在帝京,也是件让人侧目的事情。
对着郑捕头隔空谢过本地县令的看重之后,林翘就带着二人走进安置付轻素的那间屋子里,路上把今日林家庄里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倒也没着重去提众人恍如梦游的异状,只说可能是今日灶上做饭的时候有道菜没炒熟,才会让林家庄里的人出现了幻觉。
郑捕头道:“你家靠山吃山,到了月份庄子里的人也能跟着沾几口山珍,只是这山珍虽好,但总有人吃了出事,今后也该小心些才是。”
“晚生晓得了,多谢郑叔关心。”林翘说着,抬手掀开了门框上挂着的帘子,“这姑娘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我才刚刚问了两句,就晕了过去。”
郑捕头朝着躺在床上的人看了一眼,目光掠过她身上的嫁衣,然后定格在付轻素的脸上。
“咦?”郑捕头若有所思。
林翘一挑眉:“郑叔认得?”
“似乎是有些眼熟,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不过我可以确定,她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县城里每日往来的人倒是更多些,可是......”
郑捕头摸着下巴上的短须:“她肤色细白,手也是没做过活的样子。”
“虽然看不太清,但她右手指腹和指节上仿佛有层薄茧子,应该是写字留下来的。”林老爹插了一嘴道,他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天生一双视力超群的眼睛,哪怕到了这个岁数,视力也没衰退。
林翘继承了这双利眼:“她小指指甲根上有曾经染过甲的痕迹,只染了这一根指头,甲片周围的肉微肿,且瞧这残余的颜色,应当是用了金凤花加上辛辣之物包裹住指头去染的,而且还没染好,比起故意要妆点自己,更像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染法,因而好奇尝试。”
“她不是本地人。”林翘得出结论,“从指甲上残余的颜色和周边皮肉的红肿程度来看,大约是昨日晚上才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