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意的温声软语,恭王脸上的笑意却是一冷:“昙奴,你当真就对那个男人如此忠诚,连他喜欢戏耍弱者的癖好也要学了去吗?”
他转头看向分明是个女娇娥模样的“弟弟”,道:“你在我府中留了这么多日,日日夜夜,恭王府里都飘着血腥的气息,为兄手底下那些人,你怕是也已经叫你的人手替换得差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叛逆,被你处置呢?”
“还是说,你——一定要将我交给那个男人?”
“阿彭哥不必激我,我所效忠的是谁,你很清楚的,而且我今日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不正是因为你们先起了念想,动了手,要抢元君的东西吗?”谢意笑了笑,对恭王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没什么额外的反应。
而恭王轻哼一声:“反正如今本王是做了你笼中的囚鸟了,自然也只得任你处置,无论从前,还是今后,都从未有过半分自主之刻!此生不由己,此身亦不得解脱!”
“阿彭哥也不必故作哀兵,无论怎样,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前,我是不会放你把消息传出去给大皇兄的。”谢意笑眯眯的模样很是讨喜,只可惜,他越是云淡风轻,就越叫只能坐在轮椅上,被限制在王府里的恭王心焦心寒。
“我当然知道阿彭哥你表面上与荣乐殿下,以及红阳教联手生事,谋夺帝京;但实际上,你是与义阳郡王,还有红阳教那位诈死的老教主暗通款曲,意图反噬荣乐殿下,坐收渔利。”
恭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谢意最开始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故意表现得冲动偏激,就是为了塑造出一个自己才是幕后大推手,而义阳郡王也在他算计之中的假象——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表现出一副为了帝位,与义阳郡王断绝兄弟情谊的模样来。
然而很可惜的事,谢意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对象,无论恭王怎么岔开话题,谢意还是能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拖回去,让恭王不得不承认自己所谋之事,的确与义阳郡王存在关联。
但只要不将事情的真相说透,那这份关联究竟意味着什么,便可任由恭王来随心涂抹。
然而。
谢意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种种信息,让恭王心里忍不住生出冰寒至极的绝望来。
只是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京城中的暗流涌动给剖析干净了。
这无疑是意味着,无论荣乐长公主,还是恭王等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谢意看来,都只是蛐蛐罐中绕着对方打转的小虫。
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成功。
有一只手,一直笼罩在这京城的上空。
“事有意外......昙奴就不怕万一么?”
“所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的万一,都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阿彭哥,你猜,我们在这京城里,京城外,一共布置了多少套后手?”谢意为恭王轻轻地拉了拉裘衣的领子,动作温柔娴熟,好似真的是一个极会伺候主人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