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矜想到了码头上的夏刚,又想到了先施公司那些洒传单的爱国青年,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她轻声道:“也许,我想要保护的对象,和你们是一样的。”
是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是备受践踏的无辜百姓,是被外族生生切断了将近三百年的华夏文明。
六月的风拂过树梢,晃动着枝叶,斑驳的光顺着叶缝洒入他的眼眸。
她看到余程风那双沉静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笑意,在多年以后,偶尔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有的人终究还是留在了年华最盛的岁月。
“阿姐!”四周静谧之时,谢悄的声音骤然响起,将此间的祥和打断。
他的轮椅碾过落叶,迅速进入亭子,眸光警惕地盯着余程风。
谢悄安抚好了外头的百姓后,便发现宋云矜和余程风都不见了,想到余程风先前替宋云矜挡了子弹,虽然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是他的阿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必定会领这份情,所以这会儿一定在帮着余程风清理伤口。
想到宋云矜帮自己清理伤口的画面,谢悄的身体都绷紧了,立刻让慕宇推着他进院子找人。
当初自己就是接连为她卖命,才得到她的重视,这独一份的情义,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
他寻了不一会儿,就看到宋云矜和余程风站在亭子里。
日光正好,佳人正俏,又有了舍身相救作引子,要是晚来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慕宇当然也看到这一幕,他非常有眼色地将谢悄推进亭子,生生横在了宋云矜和余程风之间,而后安安静静地站到几米之外,心中暗喜,七爷一定喜欢他的聪明,回头保准要嘉奖他一番。
“阿拾,外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宋云矜不在意的转过脸,看到原本聚满人的马路上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谢悄的脸一沉,他们聊得这么投入,连人走光了都不知道!
“人都散了。”谢悄听到这个称呼,神色微微一松,道:“阿姐,我还有事要同余家主谈。”
“那我先回去。”宋云矜从善如流,和余程风点了下头,便踏出亭子,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朝余程风道,“余家主,切勿耽误太久,回去之后一定要先处理伤口。”
余程风颔首,目送着她远去,再垂首时,便见谢悄正用冰冷的目光对着他。
谢悄道:“余家主,望你在与我家阿姐相处时,要自持身份,保持距离。”
尽管谢悄已经摆出极其冷静的态度,余程风依旧从其口中听出了酸味,他的眉梢微挑:“谢七爷与我谈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我向来不容许旁人染指我的一切。”谢悄毫不客气道,“不仅是物,还包括人。”
这时候的谢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挥出爪子发出警告。
换了旁人必会退缩,可惜,余程风是刚刚饱腹的老虎,与之势均力敌,面对谢悄发出的警告,余程风并未有半分畏缩往前一步,垂眸看他:“有些人不受你我左右,更不归任何人所有。”
“余家主,她是我的阿姐。”谢悄冷声提醒,她叫余程风余家主,却是称他为阿拾,亲疏有别,他占了上风,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更重一点。
“不知道谢七爷有没有听过一首词?”余程风抬手摩挲着手臂上的手帕,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一方素帕寄相思,横也丝来竖也丝……”
这是一首情诗,横也丝来竖也丝,就是横也思来竖也思,道不尽的相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