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一滞,她咬了咬唇,一脸为难,“顾姐姐的事……原是臣妾想多了,请皇上责罚。”
“没什么好责罚的,你也是姐妹情深。”鸿庆帝淡淡的,“只是,江妃,朕不得不提醒你。顾妃姓顾,皇后姓崔。”
顿了顿,鸿庆帝突兀地笑了一声,“你倒是能得这两家的看重,当真不易。”
江书连忙跪下,“臣妾出身寒微,只是想、只是想……”
鸿庆帝冰凉的手指,一把钳住江书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在这后宫里,你有朕这一个靠山,就够了。”
半晌,江书低下头去,“臣妾……明白了。”
鸿庆帝今日把顾家与皇后的崔家并列。
想来,也快对顾家动手了。
可是,顾如烟……
鸿庆帝一走,江书脸上乖顺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她厌恶地用手帕擦拭着脖颈,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污。
宜人进来,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惶急,“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江书眸光冰冷,“本宫要沐浴。”她顿了顿,“冷水!”
冷水散尽了心口未排解出去的热意。
江书披散着湿发,一把掀开枕头,把那荷包扔给宜人,“去太医院,让嘴严的太医验一验,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娘娘?”
宜人愣愣低头,手中荷包上的并蒂莲,色彩格外鲜妍。
第二日一早。
宜人回来的时候,小脸煞白,脚步虚浮,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怎么?”江书放下手中书卷,紧紧盯着宜人。
宜人深吸一口气,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江书,声音颤抖:“”回娘娘,太医院那边说……说这药方并无不妥,只是……并不是安神的药,而是为了……提神醒脑。”
顾如烟让她把一个提神醒脑的药方挂在床榻上。
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宜人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江书展开药方,展开细看,上面字迹娟秀,用药也都是寻常可见的提神之物,并无半分异样。
“只是……”宜人咬了咬嘴唇,似是鼓足了勇气,“奴婢私自托人,问了宫外花楼里还留在京中的两个姐妹。都说这方子,看着眼熟。”
江书皱眉:“什么意思?”
宜人一咬牙:“有些人来咱们花楼,生怕沉迷于此,长时间与花娘痴缠不清。家中女眷便会为他做这种香囊,专克花楼里的迷情香。”
江书眼睛猛地瞪大。
宜人拿出那个香囊,上面的绣线已经被剪开,香囊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宜人指着其中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这、这竟是城西玉明观里的净心神咒符。为的是祈求自家夫君不为貌美花娘所惑,晚间清醒回家。”
后面的话,宜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江书已经明白。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药方,指节泛白,脑海中回想起顾如烟的笑脸。
她在绣这香囊时,是不是也和那些妻子一般,每绣一针就祈祷一次,祈祷鸿庆帝不要睡去。
甚至……
祈祷鸿庆帝发现她的秘密。
治她于死地。
胸口一阵钝痛,江书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将那柔软的唇瓣咬出血来。
她为了保住顾如烟肚子里的孩子,才把自己保命的秘密告诉了她。却没想到,反而成了顾如烟握在手中,扎向自己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