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男人的身体,还带着温热。
江书却知道,郁辅臣如今,是死透了。
死在了她的眼前。
身后,精奇嬷嬷上前一步,语气森冷:“江妃娘娘,这小太监是毒害太后娘娘的真凶,可他肚子里的供词,还没吐干净。咱们还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背后可有什么人指使,他竟就这么死了。娘娘,你可还有话说?”
江书的心脏猛地一跳,精奇嬷嬷这话,分明是想将郁辅臣的死嫁祸到她头上!
她松开郁辅臣,起身,回头。
裙摆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扫过,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腥甜。
“你这嬷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江书冷冷一笑,眉眼间却不见笑意,“本宫一进来,他就死了,难道是本宫害死了他不成?”
精奇嬷嬷皮笑肉不笑:“老奴自然不敢断言。可、可这郁辅臣,确实要犯,就这么死了,这……”她语气一转,“娘娘,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
“呵呵……”
江书轻笑一声。
她深吸了口气,垂落身侧的双手掌心在裙摆上轻轻擦了擦,擦去冷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郁辅臣就这么死在了她跟前,是……
刻意为之!
江书看向眼前的精奇嬷嬷,和跟着她一同奔进来的几个侍卫,冷声道:“皇后娘娘明明交代了要留活口,此人还是死在了你们狱中。你们现在倒敢倒打一耙,问责本宫?”
江书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精奇嬷嬷脸上。她唇角微勾,一抹冰冷的笑意在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绽放,却透着森然寒意:“本宫倒想问问,这是谁的主意?”
她语气不大,却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心头,压迫感十足。精奇嬷嬷脸色一白,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竟不敢与之对视。
都说这江妃娘娘,出身不显,曾是旁人家里最下等的试婚丫鬟,玩意儿一样的人。
入宫后又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宫女。
明明该是个认人揉捏的绵软性子。
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心思缜密。一句句的,直问到她脸上来……
那精奇嬷嬷愣在原地,不敢说话。身后的侍卫们不得主子命令,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见震慑住了众人,江书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咽气。心里说一丝恐惧都没有,也不可能。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既然人咽了气,把他之前的供状拿来给本宫看。”
“这……”
那精奇嬷嬷一滞,脸色难看了起来。
在江书逼视下,半晌才嗫嚅着道:“这……这人临死前,不曾、不曾留下……留下什么像样儿的供词。”
“什么?”
江书看向脚边全无了声息的郁辅臣。
男人双眼紧闭,原本还算俊秀的脸颊上,尽是皮肉外翻的伤口,血液在皮肤上凝结成深棕色的痂。嘴唇乌紫乌紫,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身上的囚服也是残破不堪,沾满了血污和尘土。
哪里还有昔日总管太监的模样儿?
江书皱眉:“所以,你们这慎刑司,只管打人?不管录下口供吗?那又为何要打他?”
“这……”精奇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都是因他不肯老实交代,奴婢才下了重手……”
“呵……”
江书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