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位于迷雾缭绕的西梁城南门外。
墨林,那位青衫道士,踏入了这个被神秘力量萦绕的城市。紧随其后的,是司马种道与公羊千循,他们仍身着道袍,不过不再是平淡的素色,司马种道甚至脱去了他标志性的幽绿缎袍,以适应当前动荡的局势。中都府虽然刚在与西梁的激战中败北,但也耗尽了元气,此时的高调并非明智之举。
三人步入一家隐藏于市井的茶馆,寻得一静谧的雅间,相对而坐,品茗交谈。
司马种道的目光中略带疑虑:“周道长,我们暂且不谈能否战胜葛行间,只是我总觉得协助西梁城之事,心中颇感不适。”
墨林闻言,淡然一笑:“司马道长,你援助的是我,是林家,而非穆家。”
他的言语中蕴含深意,司马种道瞬间领悟,轻笑道:“周道长的雄心昭然若揭,你不是常说你淡泊名利,不求闻达于诸侯吗?”
“我依然如此,但林家应有的地位必须恢复。我理解师父复仇的决心,却反对无休止的杀伐,用智谋和平颠覆穆家才是正途。”
墨林并未直言,司马种道和公羊千循都无法窥探他的内心深处。
公羊千循静静地看着他们,他向来寡言,对权力争斗不感兴趣。他追随墨林而来,并非出于友情,而是他对秘法阵纹的狂热追求。面对葛行间即将启动的世间最强阵法,他不愿错过这场奇妙的观摩研究。
“西梁城近来安静得异乎寻常,道长有何见解?”司马种道问道。
“并非吉兆。”墨林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司马种道点头,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若是人心动荡还好应付,但此刻的平静反而显得异常。这样的异常加上葛行间的异常,恐怕会带来令人不安的结果。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公羊千循忽然望向门口,微笑着说:“有人到访。”
墨林闻言,脸上也浮现出微笑。他的面前,一个罗盘正快速旋转,揭示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果然,门扉吱呀作响,一个道童现身,他是从南淮麓跋涉至金镛城的渐离,风尘仆仆地赶来...
如今的渐离已恢复了昔日的灵光,他面对屋内的三位修士深施一礼,随后悄然来到墨林身后,履行起道童的职责。
“你长大了。”公羊千循见到渐离,心中欢喜,渐离回以微笑,心境平和。
这个小道童毫无杂念,他习惯伴随在墨林左右,过去如此,未来也将如此。
墨林简短地与他交谈了几句,公羊千循拉过一把椅座示意他坐下,然而渐离轻轻摇头,婉拒道:“我是侍道童,师兄您坐便是。”
公羊千循闻言,面色微愠:“周道长,你看你把渐离当成了什么!”
“只是一个道童。”墨林不以为然。
“周道长!我再说一遍,渐离是通灵术的宗师,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懵懂孩童!”公羊千循显然动了真怒。
但他立刻收敛了怒气,因为他知道,墨林并不在意他的看法,而渐离也像块顽石,对他这份多余的关怀毫不在意。
“公羊道兄,我无妨的,我在不周仙山上就是这样陪伴师兄的,若要我坐,反而会不自在。”渐离轻声道,随后沉默下来。
“现在人都已到齐,下一步怎么做,周道长指点一下吧。”司马种道瞥了墨林一眼。
墨林听了,只是摇头:“继续等待,还差一人。”
司马种道疑惑不解:“哪位?”
墨林笑了笑:“我已写信一封,派我的灵驹‘拐子老马’去接,那人正在西梁皇城之中。”
此言一出,司马种道立刻冷笑:“让一匹马进皇宫接人?皇宫防卫森严,马匹如何通行?据我所知,西梁皇城此刻已戒严,周道长此言太过荒唐。”
“或许吧,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能阻拦得了我的灵驹的兵将,世间并不多。”墨林自信满满,公羊千循听见这话深信不疑,毕竟他曾目睹拐子老马突破监察司羽人营救墨林的壮举,于是保持沉默。
司马种道却不知此事:“他要找谁,又如何能找到?”
墨林指向东方:“司马道长,我们在西陵关外饮酒时,我向你索要了穆青候遗留的半片铠甲残片,你还记得吗?”
“你要去找穆青候?”司马种道震惊不已。
“有何不可?”墨林依旧镇定自若,无人能揣测他内心的思绪:“我的灵驹嗅觉比猎犬还敏锐,我已经让它闻过气味,它会带穆青候过来的,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它会如此听你指挥?你说上马就上马?”司马种道依然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