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黄金时刻”的梦境边境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荒废的散落一地建筑材料的工地。
懂了,世界的尽头是土木学和打灰。
这话不能让黑塔空间站某些郁郁不得志的科员知道,不然人家非得杀到匹诺康尼某个筑梦师的工作——这不比窝在5平米的办公室写报告舒服?
……
虽然莫名其妙的被桑博尾随了一路,可这令人不悦的插曲只播放了一半就给她凯文老大掐断了。
旅途还在继续。
于是现在,星跟着流萤来到了〈筑梦边境〉,这里虽然有些荒凉但也没到禁地的程度。
偶尔能见到三五个猎犬家系的巡逻人员,或是捧着图纸对着实地来回比划的筑梦师,几只有棱有角的折纸小鸟蹦蹦跳跳的走上天台的边缘,扇着它们那短小的翅膀。
不远处,所谓失控的“惊梦剧团”安静的躺在地上,这些机械造物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按照流萤的话说,她要带星去的地方比较偏僻,通往那里的路径难免弯弯绕绕,甚至存在必须借助特殊装置才能达到的地方……
好麻烦啊。
星操纵着那名为“筑梦遥眼”的雕像,利用视错觉把两段完全没有交界的道路凭空链接在一起。
她曾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但是现在她似乎没有那么确定了。
流萤很轻易的跨越高楼之间的铁架,像只灵巧的鸟类一样,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可是星就像一只笨拙的小浣熊,颤颤巍巍的爬上那个悬空的楼梯,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脚下深邃的高楼天井。
脚在麻木,小腿在颤抖,明明这也没什么。
但是流萤的步伐一直很快,为了不被她落下,星必须客服恐惧也大幅度的迈出脚步,让自己跨过那些不结实的“桥梁”。
还有一步,还有一步……
“星,你累了吗?”
“加油哦,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人很多时候就差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勇气,可是这激发勇气的要素大多可以归结于一时的不服输,只是好面子而已。
“唯独不想在她面前不想表现得丢脸。”
这么想着,哪怕明知自己不是个多有胆子的人,星还是咽下了一口带着腥甜的冷气。
梦境里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星知道过去了今天,再想要见到面前的流萤将是很难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梦境里她才能和她共同奔跑在这美丽的蓝天之下。
旅途结束代表着别离,她不想要留下遗憾。
“流萤,靠我近一点,好吗?”
她鼓起勇气,这么看着女孩的眼睛说道。
“好啊。”
很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这个不怎么合理的要求。
流萤从台阶上走到她身旁,好奇的看着她。
星试着沟通身躯里那束琥珀色的火光,回忆起在贝洛伯格山峰前看见的。
〈拥有羽翼的人们,为何会畏惧飞翔呢?〉
〈因为飞向天空意味着脱离幼稚,而成长总是不免令人联想到失去。〉
〈我们必须要学会飞行,只有这样才能跳出既定的命运,才能突破自天空降下的死亡。〉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文明延续……〉
“流萤,请好好的,看着我。”
星的眼睛被橘红的火光倒映的像是点燃的地髓,她轻轻的弯下腰,像是在蓄势。
四散的发光粉尘,空气也因为这自她脊背升腾的焰色而变得温热,在黄昏的天空之下,一双完全由火星构筑的能量羽翼出现在少女的背后。
因为不擅长打理显得枯槁的灰色头发也因为光线的原因被镀上美丽的金红,她双脚腾空,羽翼扇动,宛若史诗里随着霞光诞生的女神。
星向着流萤伸出手,邀请她。
在这梦境的边境中,在这个比仙境还绮丽梦幻的场景下,两只纤纤玉手终于十指相扣,又因为一阵巧合的风相拥。
“流萤,我们一起逃跑吧。”
她曾经这么说过的,而现在再一次重复。
少女,火焰羽翼,黄昏,逐渐模糊的明日。
这是属于衰小孩的浪漫,是她能想到最放荡不羁的表白,是过往那些被埋没的日子随着泪水涨潮而升起的回响。
愿美梦永不醒来,愿离别永不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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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该说说你想要对我做什么了吧?”
“桑博”用着和他外貌完全不符的俏皮语气向着这个把他绑架过来的家伙说道。
“在此之前,还是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
“哪怕我真的要对你做什么,看着桑博这张脸我也着实是没了兴致……”
王凯文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桑博,不知道为啥,他居然觉得没有啥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