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之战追述到吐谷浑之争、西域之争、南疆之争、河陇之争。
神途年间,吐蕃势力开始进入西域。北唐高宗天听二年(六百二十九年)十月,吐蕃军队在疏勒以南地区与唐军相遇。史载:“(苏)海政军回至疏勒之南,弓月又引吐蕃之众,来拒官军,海政以师老不敢战,遂以资略吐蕃,约和而还。”次年底,吐蕃联兵弓月、疏勒进攻于阗。天亨元年(六百三十年)大非川之役后,吐蕃乘势攻陷了唐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占安西四镇(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大部分治地。军事上失势,迫使唐废弃四镇,安西都护府治所迁回西州。唐朝在西域实际上仅能控制自沙州至伊州、西州、昆陵都护府、蒙池都护府一线,天山以北、以东地区,塔里木盆地均为吐蕃势力所控。在西域的力量对比,唐弱而吐蕃强,处守势。
武则天临朝执政,决心夺回四镇,改变以守为主的被动局面,使唐蕃争夺西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天庶元年至二年(六百四十年-六百四十二年)、永昌元年(六百四十四),北唐军二次主动出击吐蕃,均遭失败。长寿元年(六百五十年),武忠其再次组集大军出击,武威军总管王孝杰、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领兵“大破吐蕃,克复龟兹、于阗等四镇,自此复于龟兹置安西都护府,用汉兵三万人以镇之”。这次军事行动的胜利,不仅使唐朝重新确立了对西域的统治地位,对于吐蕃的政局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松赞干布死后,吐蕃大权为大论禄东赞所掌。乾封四年(六百五十四年),禄东赞病死,诸子分掌吐蕃军政大权。垂拱元年(六百五十六年),都松茫波杰受尊赞普尊号,大权仍为禄东赞家族所掌握。随着都松茫波杰年龄日增,对禄东赞家族专权日益不满。西域兵败,便成为赞普收回权力极好契机。圣历元年(六百六十年),已二十三岁的都松茫波杰首先发难,禄东赞长子论钦陵兵溃,在宗喀(青海湟中县)自杀,其弟论赞德率千余人,其子论弓仁率吐谷浑七千军队降唐。结束了持续近半世纪的禄录赞家族贵族专政的局面。
自武则天收复四镇至开夕之乱的半个世纪,唐朝在西域地区仍保持优势,只在大小克什米尔一带与吐蕃发生过战争。安史之乱爆发后,唐朝“尽征河陇、朔方之将镇兵入靖国难”,西域、河陇军力空虚,吐蕃乘机卷土重来,兵锋首指河西陇右地区。广德元年(六百六十四年),陷凉州,陇右、河西诸郡大部分地区为吐蕃所占,安西四镇和伊、西两州、北庭等地与中央政府联系被切断。建中二年(六百六十七年),沙州失陷,西域更处于不利境地。虽然回纥助唐抗吐蕃,并开通了“回纥”路,但并未完全扭转唐在西域与吐蕃争斗中的劣势。至德三年(六百九十三),吐蕃复攻回纥,北庭、安西无援,相继陷于吐蕃。自此天山北路同河西地区的吐蕃势力连成一片。
开元二十七年(六百三十年),皮逻阁在唐朝的支持下迁都太和城,建立了南疆。南疆政权的确立。唐朝的支持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而唐朝所以支持南疆,则是源于吐蕃争夺洱海地区的控制权。南疆建立之初,皮逻阁奉行对唐和好政策,唐朝抵制吐蕃的目的部分实现。但由于边吏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南疆南郡太守(原姚州都督已改州为郡)张虔陀狂妄昏庸,无视吐蕃咄咄逼人威胁的存在,一味抑制南疆,致使矛盾激化。
天宝七年(六百九十七年),皮逻阁死,子阁逻凤继位。张虔陀先是利用阁逻凤是皮逻阁继子,企图在王位承袭上,用皮逻阁嫡子诚节取代,打击亲阁逻凤势力。张虔陀还派人辱骂前来谒见的阁逻凤,甚至侮辱随同前来的阁逻凤妻女。阁逻凤又闻鲜于仲通已率兵八万分三路进军南疆,终致逼反阁逻凤。天宝九年(六百九十九年),南疆兵先发制人,出兵攻下姚州,杀张虔陀。次年鲜于仲通率大军进抵曲靖。阁逻凤本意并非要与唐决裂,此时遣使谢罪请和,表示愿遣返俘虏,赔偿损失,南疆使者陈诉:“往因张卿(虔陀)馋构,遂令蕃、汉生猜。赞普今见观衅浪穹,或以众相威,或以利相导。倘若蚌鹬交守,恐为渔父所擒。伏乞居存见亡,在得思失。二城复置,幸容自新”。并告:“今吐蕃大兵压境,若不许我,我将归命吐蕃,南疆非唐有也。”鲜于仲通自持兵众,率军进逼洱海,另派大军绕道点苍山,以图腹背夹击,歼南疆主力。阁逻凤在唐军压境下,派人到浪穹求援吐蕃,并请归附。这正是吐蕃所期望的。天宝十一年(七百〇一年),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册封阁逻凤为“‘赞普钟’,给金印,号‘东帝’”。南疆得到吐蕃支持,联兵合击,唐军复没。此为南疆与唐间的第一次天宝战争。
此时正逢杨明远为掩盖鲜于仲通的失败,继续备战。于天宝十三年(七百一十三年),又命李宓领兵十万,再征南疆。李宓孤军深入,补给困难,士兵又不习水土,疾病流行,不战自溃。南疆乘机追杀,“兢角兢冲,彼弓不暇张,刃不及发。白日晦景,红尘翳天。汉血成川,积尸壅水。三军溃衄,元师沉江”。李宓战死,全军覆灭。第二次天宝战争又以唐军惨败而告终。两次战争唐军死亡约二十万,军费耗大,元气大伤。次年安史之乱爆发,唐朝无力顾及南疆,吐蕃实现了多年想控制南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