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1403年),崔淼奉召进京,接受应天府接连发生的命案,从逍遥楼出来后,便径直来到武阳侯府。
崔淼直言道:“因最近一名死者是曹国公府的管家,我与曹国公素未谋面,贸贸然前去或有不妥,便想让侯爷为我们引荐。”
徐增寿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不成问题。我这就让人去曹国公府递帖子,咱们晚上逍遥楼一叙。”
崔淼连忙拦住徐增寿,无奈的说道:“逍遥楼就免了。侯爷,我是奉旨查案,并非吃喝玩乐。”
徐增寿表情一滞,强行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李景隆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整日里招猫逗狗,你若是要从他嘴里问出实话,就得投其所好。我邀他去逍遥楼,也是为了案子。”
崔淼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管家徐成垂着头,有这样的主子,他这个下人都觉得臊得慌。
徐增寿尴尬的说道:“我差点忘了,那李胜便是在逍遥楼出的事。那什么,管家,你帮我下帖子,就说我晚上带朋友过府,找他喝酒。”
徐成应声,脚步一转出了客厅。
“济南城外你重伤,生命垂危,得信时,我心急如焚,奈何身在京城,行动不便,也未能尽一份心力。崔淼,你可怪我?”
徐增寿说的真心实意,崔淼看的出来,笑着说道:“侯爷,我可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况且我心中清楚,当时的形势危急,你能保全自己便已不错,我又怎会因这点小事怨怪。”
“当时若不是你的提醒,或许我当真性命难保,说起来,我能有今日多亏了你。崔淼,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侯爷,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当时我和沈清护佑三位王子来京城,若不是你相助,又怎会平安回归?我们是朋友,朋友间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又何须言谢?”
徐增寿听得心里舒坦,开怀的说道:“所言极是,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言谢!”
两人闲话家常,纪纲不便在一旁,便找了个借口出了大厅。守在门外的庄敬见纪纲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标下见过千户,千户可是有什么吩咐?”
纪纲想了想说道:“在逍遥楼门口时,大人的眼神似有深意。”
“千户的意思是?依标下之见,干脆将那些人全部抓进锦衣卫,重刑之下,我就不信他们不招。”
纪纲犹豫了一瞬,摇头说道:“算了,大人说得对,现在的形势对皇上不利,我们切莫中了那些人的奸计,想必大人心中早有成算。”
庄敬看了一眼大厅,低声在纪纲耳边说道:“千户,标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纲微微皱眉,说道:“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庄敬低声说道:“千户,这起案子十分重要,若谁能将此案侦破,那可是大功一件,虽不能飞黄腾达,但定能更近一步。千户何不私下暗查,总好过将功劳拱手让人。”
纪纲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说道:“你这是何意?”
“千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必将自己困在以前的旧事当中,要知道只有爬的越高,我们才能过的越安稳。再说,那位崔大人太过优柔寡断,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看便知活不长久,我们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闭嘴!”纪纲冷声喝道:“若在让我听到半句对大人不敬的话,我扒了你的皮!”
庄敬被纪纲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惶恐的说道:“标下失言,千户恕罪。”
纪纲意味深长的说道:“庄敬,有往上爬的心不错,但不是谁都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便是粉身碎骨。”
庄敬跟在纪纲身边已有两年,知晓其对付人的手段,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连声说道:“千户,标下发誓,永远为千户马首是瞻,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