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换(互穿)》
砚古/文
“轱辘辘——”有一辆板车正拖着新猎的山珍穿过了集市,赶车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大汉,跟在一旁的则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裳,看着身形很是瘦小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头上正盖着宽大的草灰色的帽兜,帽兜宽大,看不见她的容貌,只看着似半含羞色的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跟着往前走着。
看着很是乖顺的样子。
“哎,你听说了?”
“什么什么?”
“就这几日,那伯余王要携家眷来这景壶城内度冬,说是已经在关外了,不日就将进城。”
正冬的天,一场大雪过后有一轮冬阳正挂在了枝头上。
举目之下满是一片冰封万里的银装世界,但是却很奇特的半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在这个远离国都的边锤小城,却正因为这迥异的冬阳也每年都吸引不少一批达官显贵来越冬狩猎。
擦肩而过走过去的那三两个布衣继续之前的言谈。
“我只听又有贵人过来,竟不知是伯余王。”有些意外。
“怪不得这日城里忙碌,原来如此,我可听说伯余王手上还管顾明年春日的后宫选秀呢。”
“所以你没看见街上那么多举着礼头的人吗?可都是往伯余王落脚的别苑里头送过去呢。”
“……”
破旧的板车停在了一家蹲着两座巨大白石狮子的府邸,顶头的牌匾上正写着:张府。
时间赶的可是不巧,正巧遇上了府里头的小厮丫环正奉命打点着礼头,忙和着准备送去伯余王即将落榻的别苑里。
赶车的虬髯大汉下了车,挤了半天才抓到个熟识的人。
“张总管,您看今上的冬猎我给您送……”
“哎!你先在外头候着,没看到我正忙着吗?”那管家正清着礼簿,被他这一打断顿生恼了,顿生吹胡子瞪眼的怒骂了一句,“没点眼色的乡下莽汉,耽搁了伯余王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那虬髯大汉见着讪讪的缄声缩回了手,一边憨憨的傻笑着一边连声道歉着。
那张管家见着火气却是没个消退,便当这莽汉是个头脑简单的傻大个,一边踹了他几脚,一边唾道,“站一边去,别碍着道,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
“……哎,哎。”那虬髯大汉连连往后退着,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一旁的小娘子正坐在了板车上沉默的低着头,只是捏碎了手中的那一张薄饼。
“孔大哥你过来一下,我们就在门口先等一会儿吧。”那小娘子温温软软的说,一边不忘将掰开的薄饼分给了他一半。
“哎!好哩!”孔粮应声走了过来,五大三粗的人跟着那小娘子一起缩在了一旁的角落里啃着薄饼。
冬日里天黑得早亮的晚。
起早摸黑的把昨儿个备好的冬猎运上板车,唯恐错过了时间,只在这会子才得以吃上半块薄饼压压饥色,孔粮一口就吃完了那半张薄饼,坐在那小娘子的身旁感慨的问,“阿南,这样的天气真难得你竟然能打得到猎,这年地里收成不好,这一车可真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小娘子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啃着手中的薄饼,像是有满腹的心事一般。
“阿南?”没得到回应,孔粮擦干净了嘴边的残渣又叫了她一声。
“……嗯?”小娘子恍神抬起头。
“你怎么了?”孔粮有些担心的问,“这几日见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没什么……”小娘子下意识的回复道,最后又重复了一句,“没什么。”
孔粮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印象里桑家的女儿可生得蛮横泼辣,整个三渡河村里的人都很是忌惮她,但性子蛮横归蛮横,犟一点归犟一点,桑南品性不坏,更有一手好射术,到前不久村子里头的老猎户收弓以后,大家都是跟着她一起入山打猎,尤其是赶上老天爷发怒,地里没什么收成的时候,便全仰着这几担子猎物来换几个钱。
只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桑家的女儿不仅不见了往日里的蛮横,反倒而越发似个知书达礼的闺秀。
这让村里的人奇怪之余心中更生了一份惊悚之感,暗自猜想着她是不是入山的时候撞坏了脑子。
“……”
姑娘这会子没话,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知道谈什么,便并排干坐着。
张家门口这日里可好生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小厮丫环络绎不绝,不时将那礼头搬上了马车,听着喧声哗然,竟成了个市集似的。
孔粮看了一会儿,心里头羡慕,感慨道,“真是大派头,单这一箱子可就是村里一年的粮钱?”
小娘子望了过去,只是眸色深沉微动,却没有说话。
等到了上晌日头,管家忙和完后吃完了午饭才过来清算着这次运来的冬猎,只是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这老头虽然眼毒挑剔,翻拣着却对这一车的冬猎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弓法倒真是好,留着这毛皮都还能赶制出一件冬衣。”张管家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那小娘子。
“哎,这不是大人您上次特地嘱咐过的吗……”
孔粮憨憨的笑着,陪笑道,“您看这价格是不是像上次说的能高……”
“少不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