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放下了手中的冬猎,望着那小娘子,都是熟门熟路的人,自然是知道这猎物是出自谁的手,“都运进去吧,正好赶着晚上的大宴,有这菜品,老爷脸上也是有光的,赏钱自然只多不少。”
板车从后门运了进去,直运到了庖厨那地,里头正蹲着四五个妇人正在收拾着刚烧过得午饭后的狼藉。
都是些力气活,跟来的那小娘子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一旁。
都是熟人,那些个妇人见他两这么辛苦,便偷偷的给他们塞上了一个剩下的肉包与酥卷。
“今天又和你孔哥一起送货呢。”
“瞧瞧,好生水灵的一个姑娘,怎地看上去消瘦了很多了?”
“……是前段时间变了天,染了风寒。”那小娘子见这些厨妇围了过来,一时之间像是有些吃不消,咳嗽了一声,听着似个大病初愈的样子。
听她病了,那些妇人心里头更是担忧了,直攥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着。
小娘子应付不过来,便找了个借口如厕,离开了这方庖厨地。
张家的府邸并不算大,但对于一些平民百姓来说,已经是一辈子望不及背的高门了,里头的丫环小厮们在见到像他们这样的人,一个个都昂首挺胸着似个神气的公鸡。
拣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那小娘子拉下了压着发的帽兜,便算作在这里等孔粮忙完后一起回去。
“都清算好了吗?”
“哎!”
老管家狗腿的跟在后头,“回少爷,送去伯余王别苑里的礼头都清点好了。”
“那不就成了,你还跟着本少爷做甚?”
那公子瞪直了眼,见那老管家陪着笑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走走走,本少爷现在想要出门,你别在跟着了,若是惹了我那怡红楼里的好妹妹不快,本少爷定卸了你一条腿!”
“这……”老管家一边陪着笑,一边很是为难的开口,“可是老爷说这几日公子禁足不得……”
“我爹那么忙还有那个闲心管本少爷?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那纨绔公子嗤了声,伸手拨开了他。
“哎,少爷!”老管家连声劝着。
“你去我房里拿件斗篷过来。”那公子一边礼着发冠一边挥手打发着他,见他还在为难着,便喝斥了一声,“你要还在这里浪费本少爷的时间,就别怪到时候了我还没回来。”
“……是,是。”老管家无奈的应声,跟着退了下去,只得赶去给他拿件斗篷过来。
被关在家里好一阵子的公子心里头生得急躁,见老管家终于走了,便乐的险险跳了起来,连忙穿过了院子提着衣摆往曲水回廊那头跑着,不想竟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娇俏的小娘子正坐在了那头的假山上。
那小娘子正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袄,外头披着一件灰白色的素色斗篷,无论是衣裳还是斗篷都打满了补丁。只是那一双柳眉如画,双眸盈盈似得一湾春水,半敛下的眸子又像有几分含羞似的,那张清丽的脸颊更像是软得吹可弹破一般。
这张家的纨绔公子爱好美色。
只看一眼便惹得心猿意马的想将这小娘子呵在怀里头百般宠爱着。
“咳!”那张家的纨绔咳嗽了一声,定定了心神,随即仔细着打理着自己的着装,将自己的发冠扶正,跟着理平了一下衣襟与衣袖,一副好不风流的模样大步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是柔得能捏出水来的声音,正派的可是个斯文学子。
那小娘子早在他与管家扯谈着要去怡红楼的时候就听了个清楚,只是不想他竟然往这边抄道跑出去,这会子正撞了个正着,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没听到的低着头默不作声着望着湖中的鲤鱼。
“……”
“……”
曲水走廊的假山处一时一片寂静。
那张家的纨绔公子等了一会儿却不想这美人儿没给他点反应,看着这小娘子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更生得怜惜了,以为她没有听到,便再走近了些。
“我看姑娘独自一人做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心事?不知说与我听听如何?”
“……”小娘子沉默。
见美人儿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语,看她这一身打满补丁的破衣,想着她许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心里头正害羞着,便再走近了些。
一只手从那小娘子的眼前横过撑在了假山上。
这下子却是真的不得不看他了。
那小娘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却见这纨绔公子一派衣冠禽兽的模样笑得一脸风流的说道,“我是这府上的大公子张印青,眼下午后正酣,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小酌几杯一诉心事?我定为姑娘一解愁心。”
那张印青一边说着一边倾近了身将那小娘子锁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脸颊将她的一缕发绕至了耳后。
小娘子面无表情的抬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自诩风流的纨绔公子。
她并没有听清楚这男人刚才说了什么,只是他现在这个动作与表情,已经足够直白的让她清楚这纨绔公子的意图是什么。
那一堆废话翻译过来就是五个字,而眼下他已经把这五个字贴上了自己的脑门上。
——约吗?美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