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台上的白雪未尽,偶有从檐瓦上滑落了下来。
“凤凰台?那是一处怎般个地方?”这名字听的陌生,桑南问道。
“听说里头羁押了千万数昔日姜国亡国的贱奴,是冯遥冯将军修筑预送给即定上位的储君大礼。”那寒儒背着书篓子面色有几分踌蹰的说道,“郎兄心直口快,心有不爽之地便怒口大骂冲撞到了冯将军,便被押去了那处,你现在怕是难找到他。”
这事却有些棘手起来了。
“啪嗒。”压弯了树枝的雪摔在了路畔的青石上。
桑南披着一身的雪篷走在了景壶城的街巷里头,眼下正到了临午时分,太阳放开了,整个城中便越发的暖和了起来,似作个三月天般,甚至是连外头的这身斗篷都觉着有些穿不住。
桑南解下了斗篷擦了擦额头的汗,走了一整天,祝丹青这身子已经有些吃不消。
“来一个馒头。”
“好哩!”
接过了铺子里头的馒头,眼下正是正午的时间,街上的人多,桑南只得拣了一位猎头大哥的桌位挤着一同坐了下去,权做的歇一口气的嚼着馒头。
“哎,兄弟,看你这张弓可是张重弓,备着这么个玩意儿,你可还要去上山打猎不成?”邻座的木匠问。
“哎,没办法。”
那猎头大哥面上满是愁色的放下了烧刀酒,长叹了一口气,“这柴米油盐哪一处不要花钱,我家那婆子这日又刚生完孩子,娘俩可不要吃点好东西?”
“可这冬日的天哪里还有猎物能蹲到?”
“可不是。”
“……”
桑南坐在一旁走神间听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着街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听着一串串仓惶失措的脚步声响起,无数的摊子贩案被掀作了地上。
“吼!——”未及站稳间,便听着一声震天的兽吼声破耳。
桑南神色一变,当即一把放下了手中的温茶,震得那茶水溅开在桌案上。
“是老虎!”
“天!竟然是老虎!”
“这城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等食人的巨虎?!”
街头的百姓仓惶着逃窜着,却见着那后头果真有一头白虎飞扑而来,双目腥红的似作癫狂状般,便是逮着了什么便张口咬了下去。
“快逃啊!快逃啊!老虎吃人了!”
馒头铺子里头的客人也是闻讯之下脸色大变的赶紧起身准备。
“诶?”那猎头大哥正准备拿起自己的弓逃命去,却意外的看着自己的那张弓被眼前一个清瘦的公子给一把拿了起来。
“借弓一用。”
桑南挽臂间就拿起了那一案弓,不待那猎头大哥反应过来便面色沉凝的握着那一案弓,只翻身间便跃上了一旁的酒楼。
“哎!这位小兄弟——”那小兄弟怎么看也不像个会使弓的人啊!
猎头大哥惊呼之余想要追过去,却被街头那方传来的虎啸声给瞬间震破了胆,赶忙着抱头跟着四乱奔逃的人群一起抱头逃命。
来不及找到一处绝佳的位置与视野。
“吼!——”
眼见着那受惊的白虎咬伤了一个腿脚不大利索的老人后,直往那边一个被绊倒的姑娘扑去。
“咚!”桑南握着那一案弓,便是翻身踏上了底下的那一案酒桌,跟着登步之余抓住了酒楼上面的雕花红木,只是一个翻身鲤跃便轻巧的落步在了那酒楼的二楼高位之上。
“不要……不要……”那那被绊倒的姑娘一边撑着地,脸色苍白的望着眼前的白虎,一边哭着一边摇头不停的往后退着。
“吼!——”虎啸之间只见着那狰狞的兽齿露了出来,直把那姑娘骇得不敢动弹。
满弦。
瞄矢的眸凛冽间带了几分霸气,却是沉如山峦一般。
那声虎啸声直震破了人胆,猎头大哥与城中的百姓一同逃命之时不经意转头看见了酒楼二楼上搭弓满弦的男人,心里不觉愕然的瞪直了一双眼睛。
他,他,他不会是想猎虎吧?!
那可是疯了!
“嗖!”破弦的一箭划破了他的瞳,猎头大哥震然的望着那酒楼上飞射而下的那一箭,愕然的转头往那支飞矢射去的地方望去,却见那箭头破肉之余钉在了地面上。
正在那白虎扑上去的时候,穿擦过它的脸颊,硬生生的教它在吃痛之余扭变了方向。
弓,是他的弓。
虽是重弓,却也绝不是一张能打虎的弓。
握弓的手一瞧便知是个只拿过书本的手,细皮嫩肉的没见得半分的箭茧。
那箭矢飞去的力道并不见大,甚至尚见得几分薄力。
却非常的稳,亦非常的快。
而长弓后那一双深色的眸,只在微眯之间似作得那林中最深处最老练的猎人,那个眼神,只教人看了便觉有一种被视之如猎物的毛骨悚然之感。
“嗖!”
又一箭破了被激怒的虎扑。
“嗖!”
又一箭疾飞之下穿透了它的筋足。
桑南弓足跨步于那雕花的红木上,握弓之余,整个人都透着一方接近极端的冷静。那箭矢穿过去仓惶的人流之中。
一箭,迫它停步,
二箭,破它怒门。
三箭,逼它退步。
“嗖!”
“嗖!”
“嗖!”
搭弓之下,三支白矢一齐飞射而出,直逼向了那只已有退意的白虎,却也没有射向它的要害,而是呈以点阵一般的先后一字排了过去,只教那白虎退了又退。
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般,在这三支白矢钉入地面之余,那白虎□□之后当机立断的转身往林中跑去。
就像每一册话本里所描写的一样,有这么一天,有这样一个如似英雄的男人出现在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