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办法也得想出来,看如何减缓皇后的痛苦,否则你们通通提着头来见朕!”
容深怒气难平,指责毫无头绪的太医们,凌向善在一侧有心劝解,说辞堵在嘴中吐不出来,深怕一个不对,太医院就被夷成平地。
现在凤仪宫的这位可是被皇上放在心尖上,他才刚经历过敬事房一事,再怎么傻都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
不讨好便罢,坏一点还有可能被革职,他才不傻呢。
容深的怒火随着心跳的频率传到姜浅身上。
姜浅在梦里想看清马上男人的面貌,一步步的走近。
但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急促且慌乱,这是姜浅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加上不断传来的训斥声,她揉了揉耳朵。
“是谁这么呱噪。”
“吵到我连容貌都看不清楚。”
眉心拢起,眼皮有些沉,使尽力气睁开眼眸,撞入眼底的便是容深脸色铁青,紧绷着下颚,嘴中低声训斥着。
照这个角度来看,自己似乎被他抱在怀里,还抱的相当紧。
余光瞧见满片的深蓝色官服,胸前的白鹭让姜浅知道来自太医院。
姜浅吸了吸鼻子,转头一看,数十位太医皆跪在地上。
脸上神色焦惶和无奈,一脸“运气真背”的样子,撑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听着皇上的训斥。
真可怜。
基于一位“善解人意”的好皇后,姜浅决定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怎么跪在地上,都起来吧。”
语气干涩,喉有些痒,姜浅干咳几声。
桑果瞧见主子已醒,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准身就想倒水伺候,还未有动作,便见玉圆捧着水杯小跑步过去。
动作还真是快,桑果盯着玉圆的动作,思绪不明。
“浅浅,你醒了?”
姜浅一发话,容深身上的怒火迅雷不及掩耳消散,不光是凌向善松了口气,就连整个太医院也都互相交换了眼神,眼神里的含义相当明显。
总算能回去睡了,谢天谢地。
换作刚才,他们互换眼色的举动肯定会被容深捉住,甚至训斥一番,但如今容深沉浸在姜浅苏醒的喜悦中,对周遭的人事物视若无睹。
“是,臣妾只不过贪睡了会儿,皇上怎么就喊了太医,”顿了顿,瞄了地上成群的太医,“还是整个太医院都请来了。”
“你的大宫女跑来找朕,说你做了梦靥怎么喊也喊不醒,朕自然请太医过来,以为术业有专攻,不料没一个人知道。”
“百姓缴给国库的钱就请了这么些太医,你说朕能不气吗。”
容深一本正经说着,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劲,但听在姜浅耳中就是名副其实的强词夺理。
姜浅失笑,朝容深勾了勾手,后者自觉地垂头,姜浅附在他耳畔说道:“叔叔,您这是强词夺理。”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碰触在耳垂上,容深一个激灵,犹如电流窜入体内,眸色渐深。
他深呼吸抑制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愫,再次睁眼,已恢复一派清明。
容深没搭理姜浅的调侃,让太医离开,独留守在外头。
大手一挥,底下成群的太医各个如释重担。
姜浅还在想着明日得好好和桑果她们说说,以后再遇梦靥的情况,直接拿水泼醒她。
既能喊醒她又能避免皇上前来,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姜浅在说完强词夺理之后,便静默,容深以为是方才的梦靥让她感到后怕,心里是又气又心疼,抱着姜浅的动作更加怜惜更加温柔。
这个傻女人。
经过这夜的折腾,原本对吃了闭门羹还有些气愤,如今一想,什么气也没有了。
“没想到皇后近日接连阻挡朕前来凤仪宫,正是因为梦靥连连不敢让朕发现。”
“嗯?”
见姜浅目光闪烁,容深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眉眼不自觉地柔和,手掌抚着浅的脸蛋。
“傻不傻,旁人恨不得天天身子有毛病让朕过去瞧一眼,就你这个傻子,尽是将朕往外推。”
姜浅整个蒙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容深有这么大的误解。
姜浅瞟向玉圆,只见她也是一脸困惑,但嘴角隐藏不住的欣喜,乐见其成。
这事可误会大了,姜浅无从反驳起,就怕说了,容深压根不信。
“皇上,臣妾……”
“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你这人就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总在为别人想。”
姜浅:“……”
“对朕是,对钰儿亦是,嘴里念着不该让他贪玩,但主动去夫子那开口,甚至让人做了秋千给钰儿,就为了满足他的愿望。”
“朕曾经以为你是个严厉的母亲,这下才知道是朕想岔了。”
容深一句句的夸奖,听进姜浅耳里却感到一阵阵的心虚。
不让钰儿课业繁重,那是以为他并非自己所亲生,若逼的太紧,到时亲生母亲找自己荏,不就麻烦了。
不料,先前梁太医来请平安脉,她这才知晓,原来自己真已成为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