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说了什么?”姜浅漫不经心说着,手中描绘景色的动作未停,玉圆出于好奇瞄了眼,仅仅一眼,便满心佩服。
纸上的图腾虽没上色,却已栩栩如生,似乎在纸上有了灵气,不,比眼前的景象更加真实,玉圆震惊,想多看几眼,可惜姜浅停下了动作。
“本宫问你话呢。”
“阿,苏公子派人来秉,说过几日便能抵达京城,请娘娘恕罪。”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是本宫临时……”
姜浅话说到一半,停顿下来,眉心拢起,朝角落望去。
玉圆纳闷,顺着姜浅的目光望去,只见角落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黄鹂鸟。
这事,放在这宫中天天多的是,玉圆不以为然,只当作主子心善,看了难免多愁善感。
姜浅起身,朝角落走去,弯下腰用丝帕将这只黄鹂鸟包在里头,动作轻柔,深怕一用力,这鸟便没了气息。
后宫嫔妃一向忌讳碰触与死有关的人事物,更不用说是尊贵的皇后。
但姜浅却毅然决然将黄鹂鸟捧在掌心上,这举动让玉圆看的骇然,连忙向前阻止。
“娘娘,您赶紧放下,这不祥之兆的东西您可别碰。”
玉圆凑到跟前,想接过姜浅手中的鸟儿,但姜浅不肯,闪了身坐回秋千上。
“这事本宫自有分寸,”眸光一闪,想起那日的情形,又问了一句,“对了,前些天让你处理那个荷包,你处理了?”
“桑果处理了。”
“桑果?”
姜浅分明记得那日她是交到玉圆手中,而非桑果,怎么就跑到桑果手上。
自家主子不搭理她,甚至还提起早就该处理完的事情,玉圆觉得纳闷,但仍然替姜浅解惑:“那日回宫后,奴婢在小厨房里炖了汤,桑果便替奴婢代为处理,有何不妥吗?”
玉圆一脸茫然,姜浅也不再追问:“无事,你们做得很好,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人静静。”
“但那鸟……”
玉圆欲言又止,姜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
“找个地方将牠埋了,不许交由别人做,听见了吗?”
“奴婢知晓。”
接过姜浅手中的丝帕,丝帕还有些余温,但里头包裹的鸟儿已没了气息。
活生生一条性命死在自己眼前,饶是玉圆忌讳,也难免心生低落。
垂眸又看了一眼,鸟儿细小的脚从丝帕里窜出,黑白相间的斑点,让玉圆脚上一顿。
“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脑中闪了画面,她捕捉不及,时辰已将近申时,洒扫即将开始,眼见身侧的宫人肉眼的增长,立刻将方才的困惑抛之脑后,小心翼翼捧着丝帕离开。
待玉圆离去,姜浅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思索着,方才那鸟她是认得的,当天独特的黑白相间斑点便让她上了心眼。
今日又在自己手心上没了气息,心中那股怪异之感越发浓厚。
“那日的碗豆黄确实有点异味,本还想着是天气炎热导致而成,难不成另有隐情?”
姜浅将头靠在绳索上,低喃着:“若是真的,那这技俩未免太过卑劣,姜慕雪会傻成这样?”
“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阿……”
姜浅百思不解,经过方才的黄鹂鸟事情,也没了心思作画,将画折成四方形小角收进锦盒里。
“得回去找出那条丝帕才行。”
心中端着事情,脸上神色凝重,那一脚踏在凤仪宫门前的凌向善怯之步伐。
“这可怎么办呦,娘娘脸上一看就写着气没消,这都第二天了,怎么还在气头上。”
凌向善在宫门前踯躅不前,直到玉圆埋葬完回来,都还未离去。
“凌公公,您站在这做什么?”
背后骤然传来声响,凌向善吓破胆,跳了起来。
“臭丫头,想吓死咱家阿,走路都不出声,跟个鬼似的,阿呸呸呸,看看你,让咱家胡言乱语些什么。”
“明明是公公站在凤仪宫前鬼鬼祟祟,奴婢身为大宫女自然得上前询问,您到好,怪起奴婢来了,奴婢这就进去找娘娘评评理。”
“欸你……”
小样,知道讨救兵了,换作从前,凌向善肯定理直气壮拉着她进去,但今日的情况不同。
如今饭碗都快端不上,哪还有这闲情逸致与这丫头片子理论。
方才,这丫头说了自己是大宫女……
凌向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一个能让他继续在御前侍候,又能让皇后娘娘消气的方法。
但就是得靠眼前的玉圆,才能办妥。
凌向善脸上的“和善”让玉圆看得头皮发麻,这公公是怎么了,一下生气一下高兴的,不会是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