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话音刚落,加百列与谢伊同时出声,对视一眼,而后迅速分开,两道目光唰得又回到精灵王身上,堪称虎视眈眈。
加百列:绝对不要让瑟尔曼与父神单独相处。
谢伊:想都别想。
大天使与夜魔少年,竟然罕见达成了统一想法。
瑟尔曼得到如此直白的拒绝,眼睛迅速晶莹聚起泪水,要哭不哭,随时都能嚎啕的地步。可他强忍着,抽抽噎噎道:“父、父神,精灵母树说,父神很温柔的,很、很喜欢精灵族的……”
他从前没见过光明神,对神明的所有想象,都来源精灵母树。
“还、还说……”瑟尔曼人小鬼大,心思一点都不少,居然什么都知道,“还说当年,当年父神也是最喜欢精灵族的……”
加百列眯眸:父神最喜欢的,好像是天使族吧?
就算精灵族和兽人族为了争宠打起来,他们两边也不够格——最最喜欢的,当然还是最亲近的天使们。
只是,眼看着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即将噼里啪啦掉眼泪,周旸只得开口安抚:“瑟尔曼。”
他一开口,房间内大天使、夜魔少年、精灵王全都瞬间停下,全都看了过来。
大天使神色不动,眼眸中却分明是期待;夜魔少年表情最为隐忍,但眉宇间依稀有完全的信赖与依恋之色;至于精灵王……他是最直接、最坦白、最不需要掩饰的那一个。
周旸:……这算不算修罗场?
精灵王猛地窜过来,又抱住他的大腿,大有一辈子不松开的架势:“我不管啦!父神!只要……只要您在精灵森林一天,我就要留在您这里了!”
……与天使们一样,精灵也是爱好光明的种族。
也因为这样,他们才最喜欢光明神恩赐的精灵母树。植物需要阳光,精灵族认为,他们与植物有着隐秘链接。
而且,精灵王美滋滋的想着:曾祖父都没让光明神降临精灵森林,他却阴差阳错达成了这个目标。将来在精灵族的历史上,他一定是最有出息的精灵王。
于是最有出息的精灵王冒着鼻涕泡泡、眼泪要掉不掉,哽咽说道:“父神,我们真的都好想您……精灵母树也好想您。”
“还有,精灵母树……她受伤了,父神,您能去看看她吗?”
精灵母树竟然受伤了?
周旸哭笑不得,只好弯腰把瑟尔曼抱起来,但紧接着加百列就强势介入,把精灵王强行抱走,冷着一张脸道:“父神路途劳顿,很辛苦。”
这话一出,瑟尔曼也不能继续求抱了,只能乖巧指路。
唯有夜魔少年跟在身后,悄悄攥住周旸的衣角。周旸略略侧目,瞧见少年瞳孔黑白分明,却带着说不出的幽幽味道。
“父神。”他低声道:“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周旸微微讶然,好笑说道:“只要你想去。”
“还有,”他想了想道:“刚才的按摩,很舒服,谢谢你,谢伊。”
夜魔少年瞬间眉眼弯弯,彷佛得到莫大的赞美与肯定。周旸忍不住又一次抬头,抚摸他额间两只角。
越长越大了。
距离成年应该不远。
谢伊耳根微红,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不远处,大天使与精灵王齐齐变脸。
……可恶,忘了这家伙。
示弱就能得到父神的安抚——大意了。
可是,身为大天使,加百列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情态——精灵王倒是可以,但先天条件不足。
小孩子的示弱,只会是另一种导向。
不仅如此,再次得到父神赞许后,夜魔少年突兀抬头,在父神看不到的方向,飞快冲精灵王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
精灵王:……啊啊啊!!!
气死了!
苦于还在加百列怀里,他只能努力蹬腿,示意放他下来,他可以自己走。加百列看他一眼,选择放手。
瑟尔曼倒也乖觉,知道要等候机会。他飞快向前,深入王宫后的小片林地。而后眼前豁然开朗,草地上,一棵极高极粗的大树屹立中央,枝蔓绵延铺展,犹如华盖,盛满整片空地的上方。
绿意盎然,比起外面的普通树木,更多一分灵气——这就是精灵母树。
她具有自我意识,只是不能说话,日常可以与精灵们沟通。
当周旸到达空地,接近母树的一刹那,大树沙沙作响、连续摇摆枝蔓,表达欢欣喜悦。
一根树枝晃晃悠悠接近,枝头翠绿鲜嫩,轻轻垂在周旸手边。
……如同万年前那样,周旸轻轻抚摸树叶。
随即,他听到母树的声音,也是刚进入森林时的那个声音——
“父、父神……”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