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之间，二人的关系似乎更熟悉了一些。

俞心驰：“多谢了。”

“不客气。”

霍枭放下烛台，手朝着俞心驰的前胸就伸过去，因为动作太连贯，俞心驰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他已经抓着寝衣的系带打好了结。

俞心驰脸有点热，问他：“这是你家啊？”

“嗯。”

“听说你住在海跟海之间……这儿？”

霍枭点点头，手往高处一抬，俞心驰只觉水光顷刻间从头顶泻下，屋顶消失了，一抬头便是变幻莫测的深海，像宝石一样放射着奇异光泽。

俞心驰喜欢潜水，还考了潜水执照，海底是什么模样他见过，但从未见识过越过深海，以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会如此壮观。

近似于黑的深蓝因为水光变幻不再让人觉得恐怖畏惧，而是阴郁和神秘，霍枭司空见惯了，所以俞心驰张着嘴抬着头看得很有兴致，霍枭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也看得很有兴致。

“你喜欢可以常来。”霍枭说。

“那多不好意思。”俞心驰回眸看他，看向那双眼睛，忍不住问：“是不是我俩早就认识，但是我忘了。”

霍枭眨眨眼：“何出此言？”

俞心驰伸手握住霍枭的手臂，往他那边拉了拉，捏捏小臂，再捏捏上臂，然后掌心盖到了霍枭的心口处，他感觉到了疤痕的棱角：“我身上的伤被你转移了，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就不疼了，那可是业火，唯一能杀死我的东西，你怎么能转到自己身上？”

霍枭没说话。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丝绸长袍，俞心驰正要揭开，被他按住了手掌：“快好了，我不怕业火。”

“魇寐里那次也是？”

霍枭点头。

俞心驰皱起眉来，霍枭见他这样，立刻道：“无间地狱处处都是横生的魇寐，我入惯了，破解很容易的。”

俞心驰想不通。

他的手心感受得到温度，也能触碰到对方的心跳。

跟自己的肉身一样，和活着别无二致，既然如此哪有不怕的，他肯定也很疼。

素不相识，何以至此？

“你还没回答我，咱俩是不是认识？”这么捂着别人的心口还被手掌压着有点难为情，俞心驰把手慢慢抽回来，揪着被子角说，“不然干嘛对我这么好，天大的人情，我可还不起了。”

“不用还。”霍枭想了想说，“当我报恩吧。”

“？”

霍枭尾音带笑地说：“小米粥，能想起来么？”

想不起来，俞心驰吃的做的粥品多如牛毛，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印象，他懵懂地摇摇头。

霍枭并不意外，毕竟那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将军自己的名字。

“我们确实见过，但你不认识我。”霍枭笑着说，“弥城城破前一夜，路遇俞将军巡防归来，在下肚子实在太饿了，于是就——”

“抱住你的马腿，求你赏口饭吃。”霍枭憋着笑，问道：“我找你要过饭的，你记得么？”

没听错吧？

要饭认识的？

俞心驰眉头紧锁，深深地怀疑霍枭又犯疯病了。

如果真是这么认识的，也太……

太不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