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釉回到乌头巷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八宝街途经西市,街边小摊上传来阵阵香气,不时勾着肚子里的馋虫,她早就饿了。
她刚进了二门,就有丫鬟候在院里,给她福了个礼,“姑娘,少爷让您回来了往梼芳居去一趟!”
唐釉抿了抿唇,距上次在梼芳居见他已经隔了好些日子了,听门房说少爷前几日早出晚归,应是公务繁忙,而她被桂嬷嬷折腾的厉害,也没有心思去讨好他,两人着实冷了些日子。
她朝丫鬟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已知晓,又吩咐海棠先去小跨院准备些吃食,不用跟来。
唐釉走到梼芳居的时候,萧定慷已经换下了官服,正在用膳。
她在进门前停住脚步,调整了下神情,笑吟吟的跨进门,语带亲昵的唤了声:“夫君。”
萧定慷夹菜的手顿住,闻声抬头瞧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可用膳了?”。
唐釉摇了摇头,“未曾。”
萧定慷吩咐丫鬟再备一副碗筷,让唐釉一起在这里用膳。
唐釉应了一声,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坐下,挥退了丫鬟,亲自执箸夹了他爱吃的荷包里脊,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
萧定慷默了默,也夹了一块腌制的酸笋给她,“尝尝这个,清爽酸脆!”
唐釉受宠若惊,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狗男人转性啦?竟亲自给她夹菜!
待她瞧清盘子里的酸笋,登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从小嗜辣厌酸,看见酸味的吃食总会下意识咽酸水,咬一口能倒了半边牙,是以很少碰似酸笋这样的菜。
唐釉瞄了眼萧定慷的神情,只见他也正垂着眸子瞧她,眼神里还带了两分专注,好似在说,尝尝啊?
她一咬牙将整块的酸笋塞进嘴里,略嚼了两下就咽进肚子里。
娘的,幸亏这块笋个头不大,不然可是要卡在喉咙里!
她咽下后,只觉整个嘴里都充满酸味,低头抿了口百合银耳羹,才略觉好些。
萧定慷察觉出异样,蹙了下眉,淡淡问:“不喜欢?”
唐釉轻嗔他一眼,目光满是祈盼,“怎会不喜欢?夫君亲自夹给妾身,原本七分的味道立时变作十分!”
萧定慷“哦?”了一声,又夹了一块酸笋放在她盘子里,“那便多吃些!”
唐釉“”
她刚才为什要昧着良心说好吃?她为什么要拍他马屁?她
她再也不想尝那味儿,赶紧转了话头,“夫君,我今日领着海棠去瞧了瞧八宝街那两间铺子。”
萧定慷面色如常的夹菜,淡淡嗯了一声,示意他知道。
唐釉在心里哼了一声,她不动声色道:“可是妾瞧着那两间铺子生意冷清,怕是买卖不好做。”
萧定慷点了下头,“那两间铺子确实生意不好。”他说到此处抬头睨了她一眼,“你曾说自己精通此道,是以才将铺子交给你打理,盼着能转亏为盈。”
唐釉差点没忍住脸上的表情,险些破功,她果然没料错,这厮就是故意的。
幸亏她提前留了一手,不至于束手无策。不过胡庆那老滑头也不可尽信,还是得时刻派人盯紧了,免得他耍什么花招。
唐釉隐晦的提了提二管事的可疑之处,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免得日后东窗事发,怨她个知情不报的罪责。
萧定慷闻言皱了皱眉,胡庆是威远侯府里的老人了,手下掌管着侯府半数铺子,自己名下不少铺子也由他打理,除了八宝街这两间,其他铺子净利乐观,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将此事先压了下去,眼下有另一件要事需办。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朝唐釉道:“圣上派我去安淮暗访,此次借着顾铮的鸿途商队做掩护,扮作散商,方便查案。”
他说完扫了眼唐釉,“你随我一同前去,扮作我夫人。”
唐釉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安淮,那不是梁王的封地么?去那里办案子,还要假借散商的身份作掩护?
唐釉想起刚重生回来时,萧定慷不知惹了什么麻烦,引来梁王的暗杀,现下还要偷摸去他的地盘办案?这可不是个好差事,说不得小命不保啊!
她才不想再次惹了麻烦,狗男人固然重要,贵妃的梦想固然重要,但也比不过小命要紧呐!